此时见潘又安面色惨白昏在软轿上由人抬了出来,林斓瞳孔瞬间紧锁,与贺芝对了个眼神后便一言不发匆匆跟了上去。
利箭入体,潘又安胸前衣襟已叫血洇开了一大块,极为凶险,须得尽早由精通外伤的太医看过才能保住性命,已是一时一刻也耽搁不得。
一行人紧赶慢赶,可要顾着潘又安的安危,从桃林到般若寺山门外就花了两刻功夫。佑宁公主看一眼潘又安,再抬头看一眼天色,额头上已是冷汗密布。
以潘又安目前的情形,是决计受不得这一路的颠簸,再安然赶回城中的,为今之计也只有留在般若寺,再派人飞马入京请太医过来看诊一条路。
佑宁公主脚下只迟疑了片刻,便带着众人转向般若寺,迎上了在寺门前垂眸以待的般若寺住持无苦禅师。
“大师果然佛门高人,神机妙算,竟能恰好在此等候我等。”
如今连跟随多年的府卫中似乎都出了叛徒,般若寺的无苦禅师却偏偏未卜先知一般早早候在山门处,就算他亲口测算过显德帝天下共主的面相,于社稷有大功,佑宁公主又岂会不起疑心。
无苦禅师合掌念了一声佛,苍老的面上无悲无喜,既不曾因佑宁公主质问的语气生出丝毫波澜,也不曾为潘又安的伤势留片刻目光:“贫僧不过偶得天机,当不得此话,等在此处亦不过是为了谢殿下慈悲心肠,于无辜稚子有恩。他与我佛门有缘,亦是殿下的功德。”
“既然潘施主有伤在身,贫僧斗胆请殿下一行入内歇息,再为潘施主延请名医圣手前来诊治。”
佑宁公主不喜佛门一事无苦禅师早就深知缘由,原本只想着她不肯入寺,便在山门前谢一回她活人之德以表心意,不想却恰巧遇上刺杀之事,无苦禅师再超脱世外也不由暗暗道了一声苦,只面上依旧八风不动。
无苦禅师又念了一声佛,佑宁公主眸光沉沉看了他一瞬,正欲开口说话,寺内又有一人疾步迎了出来,却是先前下山的杨静姝。
杨静姝白着面色走到佑宁公主身前恭敬一礼,深吸了口气才垂着头开口:“殿下容禀,我送到此处礼佛的孩子身上有些旧伤处,所以包袱里还带了些外敷金创药并几味草药,若殿下不弃,或可解一时之急。”
佑宁公主尚未说话,山下便有人匆匆赶来,众人回首一望,就见端王府的府卫已经依着讯号赶了上来。
潘又安情形已然十分不好,佑宁公主剑眉一挑,也不再犹豫,只对贺芝与林斓二人抱了抱拳:“我陪安郎在此等候,还请六弟与阿斓回京为安郎求医,大恩大德,佑宁此生难忘。”
说罢,佑宁公主深深一躬身,又谢过杨静姝赠药之恩,便带着潘又安随无苦禅师等人进了般若寺。
贺芝与林斓二人回了她一礼,便由王府府卫护着并肩快步下山。贺芝一边握着林斓的手跃阶而下,一边轻轻低语:“一会儿我将心腹侍卫拨给你,你我分开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