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谷城,秦赵边境之城,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原是赵国城池,年前打仗输了被秦国所夺,现今成了秦国管辖领土,赵王以约战此城为由,估计正盼着一雪前耻。
秦赵此战非比寻常,秦棠景不敢掉以轻心,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日夜与李世舟商谈忙于战事,积极听取手下谋士的谏言。
此后疾步行军,半月里,楚怀珉甚少见到秦棠景人影,有时清早路过她的军账,却见一夜灯火未灭。
又一日,旭日东升。
侍女阿弥乍然见到楚怀珉从秦王军账走出来,生生唬了一跳:“长公主殿下……”
楚怀珉却伸出食指放唇边做了噤声动作。
阿弥赶忙点点头,见她走了忙不迭进军账一看,秦王一脸疲倦趴在案上,旁边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肩上披着绵衫……
过了不久,秦棠景睁眼醒来伸个懒腰。
“阿弥,天亮了么?”
“是,大王。”阿弥拾起掉落的绵衫。
“什么时辰了?”秦棠景随手端起案上汤碗,里头鸡肉炖香菇,入口肉味清香。
“回大王,刚过卯时。”
“哦。阿弥,你手艺不错啊,又进步了。”
阿弥支支吾吾,没敢说是长公主送来的。
后两天清早,楚怀珉再来送鸡汤时,被秦棠景察觉到了,但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因为楚怀珉隔天来,有时又不来,直到今日特别留意,楚怀珉才被她抓了个正着。
帘子被掀起,来人带着清晨寒风一同灌入。
秦棠景仍闭着眼。
案上汤碗仍是那个味道,楚怀珉放了汤碗转身离开,秦棠景眼睛眯了条缝,静静地瞧着她来又走。
并未当面拆穿。
毕竟……长公主偷偷摸摸的关心让秦棠景很受用,熬的鸡汤也被她悉数喝干净了。
她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回礼,于是大手一挥,送了一匹心爱名马‘长凫’给她。
一路相安无事,半月后数万精锐顺利抵达丰谷城。
时值初冬,边境寒风凛凛,与楚国景致风土大不相同,楚怀珉生在南方身子较弱,早早穿上御寒裘衣添一层罩衣。她一骑良骥,冰肌玉骨,举手投足间雍容尔雅,眉宇无上贵气自然流露,让那些出城相迎御驾的人争先恐后叹了个惊奇。
‘长凫’背上,楚怀珉迎着灼日抬头远眺城门。陈浩过来牵住缰绳拍了拍马身,笑道:“长公主,秦王的马就是不一般,连着跑了三天三夜还如此精神抖擞呢。”
楚怀珉望着前方之人,垂手摸了摸马颈,‘长凫’很通人性当即仰首嘶鸣回应。
守城将领早早来到城门迎候,见到龙旗随风飘扬时,肃然起敬,朝着马上人行军礼:
“末将李世勤,拜见大王!”
“李将军不必多礼。”秦棠景抖抖缰绳,下马亲自去抚他起身,“李将军守城多年,辛苦了。”
“末将不辛苦!”
一道慷锵有力的声音,李世勤腰板挺直,一片赤血丹心。她大秦男儿铁骨铮铮,李世勤和他阿姐李世舟一样忠君卫国。
“好!不愧是李大将军,比你爹李大夫更甚一筹,比起你阿姐也毫不逊色。”
“大王就别夸末将了,李世勤是个大老粗,受不住大王美赞,也比不上爹和阿姐。”李世勤挠着头笑,随即一拱手,“大王连夜奔波,末将已备酒菜,请入城稍作歇息。”
“不急,孤王初来丰谷城,应先慰劳将士。”
君王御驾亲征,秦棠景的到来无疑振奋军心,尤其这女位君王一到就去军营慰劳将士,笼络人心的手段极妙。这得归功于小皇叔,带了秦棠景多年从军,混迹将士当中久了,使得秦棠景对军队纪律和将士心态了如指掌,只是一个斗武行为,放下了身段便轻而易举激发士气高涨,一下子拉近了关系,将士们受宠若惊这下更加热血沸腾了。
此刻日头正猛,呐喊连连。
武台,秦棠景意气风发一把银戈将一个个大汉撂下台。
她银戈一扬,恍若直指天下。
“如此,还有何人不服?上台比划比划。”
“大王,末将来也!”话落,就在人群中飞出一抹身形稳稳当当落在武台正中间。
秦棠景定眼一看,来人像个白面书生,不似其他熊腰虎背的将士,他眼神刚毅,一把长刀在手,浑身正气凛然。
“你,报上名来。”
“末将乃李将军的副将,韩文修!”
“哦。你姓韩?”秦棠景饶有兴趣地问。
“是。”
“你与韩家什么关系?”
“并无关系。”韩文修答得毫不犹豫。
“那便好。”秦棠景抬手,银戈罩在阳光下光芒闪耀,“尽管放马过来吧。”
“刀剑无眼,大王小心!”
双影交战,银戈和长刀相撞擦起火花,发出一阵刺耳尖声,而后,两人一时斗得不相上下。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韩将军,攻守兼备,令秦棠景难以寻到致命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