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垣却直视着她审视的目光,不躲不避,直言道:
“若我动心,此刻坐在这里的便会是我。”
语气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狂妄。
柳静眼角跳了跳,她斜着眼瞪着他。
初好闻言却满意地点点头,“甚好,既如此,那你可有怀疑的名单?”
江垣竟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上面写着几个名字。
初好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看了看纸,又看了看江垣。
“既然已有名单,那便放手去整治吧。”
江垣怔住,面上浮起一丝疑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让我全权处理?”
从前他手中的权力虽大,但也不能越过主人,毕竟当家之人最忌讳手下的人分权,可江初好此番话似是想让他作主处理。
初好坐下,克制着想要翘二郎腿的冲动,道:“正是,你们都清楚,我什么都不懂,情况也不尽知晓,我既然信任你们二人,交给你们处理最为稳妥。”
思考过许久,江家之所以能撑到现在还没败,主要的功劳就是这二人的。
从她刚刚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先前已有不少势力打着江家的主意,或拉拢、或暗害,她若一味躲避、一味龟缩不前,情况只会更糟糕,唯有主动出击。
京城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他们手中的权力不足,做事难免碍手碍脚。
她此刻黔驴技穷,在谁也不认识不了解的情况下,倒不如放手一搏,赌上这二人的衷心,赌江家一个柳暗花明的机会。
倘若连这二位都出问题,那才是真的束手无策了,毕竟她一个人真的搞定不了这么大的家业。
江垣低下了头,半张脸隐在阴暗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无人注意到他垂在两侧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半晌,他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双手抱拳,弯腰恭敬地揖手。
“江垣领命。”
三人开完了小会,初好去洗漱沐浴,毕竟刚刚吐过两次血,身上的血腥味还是很浓,多闻几口都想干呕。
整个人泡在奢华的浴桶里,咋舌感慨,有钱人的生活穷人无法想象。
水温正好,浴桶里被柳静加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听说是滋润皮肤的,她甚至能感受到水流正温柔地冲刷她的毛孔,就像一只手,充满爱意地抚摸着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她垂眸看着身上细嫩的肌肤,叹了口气,真是年轻的肉、体啊……
原主此时才十七,她穿过来的时候是二十岁,占了三岁的便宜。
看看这手,看看这胸,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她曾经为了生活奔波劳碌,皮肤可没有这么好。
原主这双手长得很好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初好想起自己以前,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的手原先也是这样的。
十指纤细修长,嫩白细滑,指节匀称,秀气又柔软。十个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粉白圆润,可爱极了。
沐浴完毕,坐在镜前,不由得一愣。
脸居然还是前世的样子。
原身不仅名字与她一模一样,就连容貌也毫无二致。
简单地梳妆后,换好衣服,叫上柳静出了门。
江家早年做丝绸和茶叶生意起家,后来渐渐做大,产业涉及各个领域,初好和柳静此刻站在钱庄门口,这是江家名下的钱庄,也是京城排得上名号的大钱庄。
据江垣判断,钱庄的掌柜很可靠,此人也是江父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为人精明,但人品极好。
江初好用人不疑,既决定相信江垣,便会相信他所作的判断。她刚刚接下家业,需到各店铺露个面,更需要得到认可与帮助。
江家的永康钱庄开在城南,距离江府大约只有一炷香的马车程,下了马车,初好看着面前气派的古建筑又叹了口气。
前脚进了钱庄,后脚掌柜就迎了出来。
“姑娘安好。”
“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想必你心里有数,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初好抬手一挥,开门见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