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就不问问,我等为何离岛?”女子问。
江云涯道:“你们爱走便走,爱留便留,与我何干?”
女子足尖一点,绕着他转了半圈,裙摆微荡。“在岛上的时候,我也曾人说过魔主的身世,岛上众人与魔主自是没什么情分。况且那位大人死后……”
“他没死!”江云涯冷声道。
“好,自那之后,魔主更是在岛上杀了不少人。我等自然不敢奢望魔主能关心我等的死活。”
女子偷偷觑了一眼,他的神情冷漠,正和印象中浴血而出的身影相合,倒是片刻前在屋中那个看着乖巧懂事的人,令她感到万分陌生。
浮阎岛上出来的,哪一个不是披着皮囊的恶鬼?
当初岛上纷争,那位大人意外离世,眼前这位魔主可是血洗了数十处洞府,出手之狠辣,手段之血腥,连一众魔修都觉得心惊胆寒,闭门不敢出,唯恐遭了横祸。
今日莫说只是浪费了一桌饭菜,即便是杀尽了楼中的人,这位也不该眨一眨眼才对。
“若不是小师叔不喜欢我杀人,今日你已经死了。”江云涯任她打量,神情不变道,“不管你们到此处是为了是避祸,还是另有所图,只记住一点——离那屋里的人远一点。”
女子抚胸一叹,似是当真被他吓到了,嘴角却仍是噙着笑意。“好,我等都记住了,全凭那位的面子,今日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他。”
江云涯道:“不必。他用不着你们报答。”
女子笑吟吟道:“我看魔主对他在意得很,敢问一句,魔主与他可是道侣不成?”
江云涯眉头微皱。
“若是道侣,我也好叫几位姐妹知道,莫再打那位公子的主意了。”女子见江云涯沉默不语,又试探着道,“即便现下不是,他也该是魔主的心上人罢?”
江云涯道:“……如何算是?”
女子道:“便是同我先前唱的那支曲儿一般,见不着时想煞了他,茶饭不思。见面前止不住心中惴惴,唯恐粉敷得不够足,胭脂点得不够好。真要见上面了,这些却也都顾不得了,满心满眼只有他。”
“入秋了怕他冻着,三伏天总想着他会不会闷热,日日都愿替他备着一碗冰镇酸梅汤。”
江云涯道:“这倒不必,我取了大雪山上的坚冰藏在窖中,断断不会热着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会不愿他多看旁人一眼,多夸旁人一句吗?”
女子笑道:“何止呢?光是想着他会同旁人欢好,就恨不得将那人的双眼挖了,四肢斩了,便是爬也爬不到他的身边才好。前生今世,六合八荒,能和他好的只我一个。”
两人都是浮阎岛上的人,任这话中血气森森,也没觉出不对味。
江云涯点头道:“如此说来,小师叔就是我的心上人。”
“不过我没想过同他……”他回忆着看过的诸多话本,又思及女子口中的话,“没想过同他欢好。”
女子一愣,按在琵琶上的手指微微发僵,随后猛地一拨,笑声如银铃。
“堂堂魔主,竟连情爱的滋味也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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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师兄,江师兄怎么一去多时,还没回来?”崔折剑看了眼屋外,道,“不如我去找找他?”
陆九思沉吟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也不必上什么茶水了,我们换个去处。镇北有个卖煎饼果子的摊子,味道很是不错,我们带些回去,晚上饿了还可以吃。”
两人起身,正要出屋,那群乐师也纷纷跟上了。
陆九思回头招呼道:“你们不必跟着。”
他想起还没给这群人打赏,便摸着袖子道:“赏给你们……咦?”
赏银还没摸到,他先发觉那只被收在袖中的纸鹤不见了。
什么时候丢的?
是江云涯把橙子给他那会儿拿走了?
崔折剑见他半晌没拿出赏银,以为他忘带了,便从自己怀中取出银两道:“陆师兄,我这也有钱。”
陆九思笑道:“我忘了,你也是个小财主。”
“一人一份。”崔折剑对乐师们和气道,“你们紧着点用,够几个月吃用了。”
乐师们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古怪。其中一名手持二胡的老者清了清嗓子,上前福了福道:“多谢公子。我等不缺这点银两。”
老者朝另几人点头示意,几人脚步一移,封住了他们出屋的去路。
“公子若是有心相助,不如随我等走一趟。”
崔折剑不解道:“去哪里?我和陆师兄明日有课,还得赶着回山呢。”
陆九思面色凝重,拉了一把他的衣袖,低声道:“他们站着的位子不对。是六煞阵。”
“他们是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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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让大家赶作业,现在因果报应,轮到我自己了...压力有点大,又不想断更,写得很艰难,望见谅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