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完毕后,余殊瞥了眼后视镜里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他?在飞机上睡得不大老实,这会儿头发乱的很。他?想办法?用水压了下?,那几搓却还是顽固地翘着。
“过来。”林放晃了晃手里的发胶,朝他?招了招手。
余殊如临大敌地抱紧脑袋:“你要干嘛!”
不等他?反抗,就被按着喷了点发胶。
余殊:“……”
三分钟后,他?摸着自己硬不拉几的头发,朝林放做了个鬼脸。
前座邓祺笑得太大声,被余殊当作出气筒薅了一顿。
拍卖会地点在兖城的一座老宅中,那边停车不方便,隔着一段距离众人就下?了车。
余殊故意走慢了一步,特地绕到宁原身前,为方才的飞机上的事道歉道:“抱歉啊宁先?生,我不是故意冲你……”
宁原一脸意外,没想到余殊居然还记挂在心上,随即不在意地笑了笑?。
孤身坐在经济舱的邓祺好奇地看着他?俩:“出啥事儿了?”
拍卖会的发起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华裔,他?祖父酷爱收集古器,珍藏了不少各个朝代流传下?来的宝物。祖父去世后,这些珍宝分家时就成了难题,众子?孙经过商议后,竟决定将?部分器物交给文物局鉴定后,再拿出来拍卖。
拍卖会规模不大,受邀来参加的都是常年混迹古玩市场的知名买家。
一进院子,就有人领着他?们。
厅内装饰得十分古意,余殊随林放在一个布满莲花的隔间内落座,身前是一个实木圆桌,与周围的买家以屏风隔着。
余殊四下?里打?望一番,隐隐能看出隔壁雅间里分别是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和一个大鼻子洋人。
不多时,有服务生进隔间内替他们斟茶,随后便一直在旁边侍候着。
余殊不习惯有不熟悉的人盯着他?,跟监视似的,还没开口,那人就被林放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时间一到,拍卖会公证人上台讲了下?流程,相较之下?,那位华裔发起人的讲话短的很,像是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
很快,便开始了第一件藏品的拍卖。
第一件藏品是清朝年间的一件御用的瓷瓶,瓶身画了龙。
左右两间屋子?的人显然都来了兴致,林放眼神始终淡淡的,直到第三件藏品出现,眼神一直没什么波动,只淡定地喝着茶。
“饿不?”他?见余殊一直盯着自己,以为他?是坐不住了,“需要叫些点心吗?”
余殊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酝酿了片刻问道:“你是有什么想买的吗?”
林放只道:“看缘分吧。”
展厅不大,透过隔间的单向玻璃,能清晰看到前头展柜里的物件。余殊见惯了好东西,对这些所谓的珍宝并不能提起兴趣,更别说用天价买下?来。方才那个瓷瓶做工一般,甚至还缺了个角,给他?当虎子都嫌,竟然卖出了八千万的价格……
余殊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也不知道林放是怎么想的,要趟这趟浑水。
“好,恭喜叶先生以三千两百万的成交价拍下?了琉璃杯,下?一件藏品是梁朝年间景帝随身……”
第四件藏品从展柜中缓缓升起的一瞬间,余殊便愣住了。
此前他?还疑惑,林放见惯了珍宝为何要频繁出席这种?活动,热衷的过了头,原来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心?里好像被钝重的锤子砸了一下?,将?还没来得及愈合的创口和旁边完好无损的皮肤一道砸成血肉模糊的样子。
余殊满是惊诧地回过头看林放,果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
红布中央,躺着一枚白玉佩。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那玉佩碎成了两瓣,却依稀能辨别出上好的玉质与雕工,祥云之上两只鸿雁比翼而飞,哪怕这块玉四分五裂余殊也能认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