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好事。”秦长陌面色冰冷,抬手就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丢,沈清嘉这才看见他一直捏着的一封信。
她不记得自己写过信。
沈清嘉拿起来瞧了眼,不是她写的而是别人写给她的,长安长惜都是她带过的,这字迹她颇为熟悉,就是长安所写。
“长安写给我的信,将军私自拆开是何意思?”沈清嘉并未着急看信里的内容,每回长安写给她的东西来来回回就是说他每日做了些什么,再提醒她多照顾好自己,他一人独自在青海戍守,想来是想秦家的。
秦长陌冷笑,眸中划过讥讽,“如果我没有看这封信,沈清嘉你是不是还是想着弄死我,好离开将军府?”
“我想弄死将军您?”沈清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拿起信件看看他口中的弄死他,到底是怎么样弄死,这回秦长安寄回来的信件写了整整五页,沈清嘉越往下看面色越凝重。
直到看完后她面无表情,眼含嘲讽地望向秦长陌,“将军现在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亲弟弟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该怀疑长惜,怀疑老夫人?”长安长惜包括老夫人都站在沈清嘉这边,这些年来他们几人相依为命,相比于秦长陌来,他们似乎更在意她,只不过这份在意沈清嘉能感觉到随着时间而悄悄淡忘不少。
真正不顾所有在乎沈清嘉感受的,不分任何场合会维护沈清嘉的,只有秦长安。
秦长陌秦长安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可是自从秦长陌回来后,两人的关系便越发差劲,沈清嘉曾经还想扭转两人关系,到最后是她高估了自己,两兄弟见面对彼此都没有好脸色。
秦长安跟是因为秦长陌而负气离家,独自前往青海,直到现在将近有三年不曾回过家。而沈清嘉也没有想到秦长陌居然会怀疑秦长安要杀他这个亲哥哥。
“想必大将军忘记我还是个大夫了吧,如果我想弄死将军,自有千万种方法可以做到,没有必要让长安帮我做这种事。如果单单凭借这封信,将军就认定我想杀你,那我无话可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要是我没有证据不会来找你。”秦长陌将沈清嘉拉到自己跟前,凤眸里充满着怒气,“你每隔半个月就差人给秦长安送去信件,从青海来的更是三天就有一封,你当真不知道里面夹杂了些什么?”有些东西秦长陌自己都难以启齿,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秦长安的龌龊思想。
沈清嘉蹙眉,别过头不愿看秦长陌,“长安是我看着长大的,给我寄信实属正常,至于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秦将军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这也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拆开我的信件。”
秦长陌对于沈清嘉所说的话只言片语都不相信,“秦长安只给你一人寄信,就连母亲那里都没有,青海最近战事频繁,朝中有呼声应当封秦长安为王,这些他可跟你说了?”
沈清嘉不关心朝堂之事,也无心关心,更是许久都没有出过秦府,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她现在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长安点点滴滴告诉他的。
他也确实说过有人戏称他为青海王的事,不过是却是以一种开玩笑的姿态在信上跟她说的。
沈清嘉本来想劝诫他谨言慎行,后来一想长安毕竟已经长大了若是她再像他小时候那般管束着他,只怕他会不乐意,况且他行事也知道分寸,这事沈清嘉就没有再提了。
“他跟你说过。”秦长陌步步紧逼沈清嘉,眼底神色越发危险,直到将沈清嘉逼入墙角,高大的身影无端让人觉得压迫,“你为什么不劝他?眼睁睁看着他走向一条错误的路。”
“我为什么要劝他?”沈清嘉嘴角扯着笑,倔脾气上来就开始跟着秦长陌互相往对方心头上捅,“长安在小的时候我教导他,那是因为长嫂如母,将军不承认我这个妻子,我还有什么资格管长安的事?倒是将军你简直让人好笑,自己的亲弟弟都管不住,现在却来责怪我。”
沈清嘉时常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就算背后她默默的舔舐自己的伤口,在人前她也不愿意服输。
秦长陌何尝没管过秦长安,可是秦长安从来只听沈清嘉的话,无论他这个哥哥对他好或者坏,秦长安从来不为所动。
“那我给你一个孩子好不好?”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娇嫩的脸颊,不寒而栗的声音从男人的嘴中传出。
“你说什么?”沈清嘉震惊地看着秦长陌,背紧紧的贴着墙壁,试图远离他,这人应该是疯了!他怎么能说出这番话!
秦长陌笑了,眉目舒展,眼里似乎酝酿着疯狂,“陶如梦那孩子不是我的,我给你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好不好?只要你别走,别离开我,留下个孩子就算没有了我,他也能永远的陪你。”
“秦长陌,你疯了!”
沈清嘉想要逃跑,她下意识地认为秦长陌绝对会说到做到,现在的他十足的危险,可是她没有料到自己的行为刺激到了秦长陌,秦长陌长臂一伸就将沈清嘉禁锢在了怀里。
沈清嘉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抗拒秦长陌的触碰,可是越是抗拒,秦长陌就将她抱得越紧。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长安吗?我嫉妒你对着对他笑,你对他的关怀备至,体贴照顾。”秦长陌露出讽刺的笑容,“他就是因为这样才背叛他的亲哥哥,你是不是也要背叛我?”
“背叛?这个两个字从秦长陌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笑,我沈家一家男儿从不纳妾,按照这要求来算,要说背叛那也是将军先背叛我才是。”
“我跟你说过我和陶如梦的关系,你为什么就不信?”秦长陌靠近沈清嘉,在她耳边如同情人间呢喃细语,指尖勾起沈清嘉碎发替她撩至鬓间,动作温柔娴熟。
“你何时说过?”沈清嘉讽刺地笑了,总之别人说的做的全是错的,唯独他秦长陌就是对的,“将军自己做的事总有千百种法子圆回来,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将军干什么去了,现在回过头来找我,难不成是想跟我解释从前的所以都是误会?简直令人可……”
秦长陌盯着喋喋不休的嘴,一不做二不休的堵住,沈清嘉瞪大了眼睛,抬手就要打秦长陌,双手却被他死死钳制在身后,她咬破了秦长陌的唇角,顿时一股铁锈味弥散在口中。
“我不管到底如何看我,事情已经这样,我只能往这条路上走下去。”
沈清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想动弹却动弹不了,不知怎么忽然鼻尖泛酸,顿时泪如雨下。
“我只以为你想逼迫我让出将军夫人的位置给陶如梦,是你心里没有我,是你为了陶如梦自私罢了,却没想到你其实是彻头彻尾的卑鄙无耻之人!秦长陌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是,我卑鄙无耻……”
沈清嘉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要是知道自己还会到清婉院来,还会遇到秦长陌,她根本不会闭上眼睛睡那一觉,就算让她劳累致死她都不会合眼。
“清清?清清?你醒醒,清清。”白幼站在沈清嘉床边看着昏迷的沈清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边重伤的病人刚醒,结果一直照顾人的这人却突然病倒。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看出什么来了没?”白幼催促易白文说话,这人还说自己医术了得,结果他师妹都成这样子了,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长陌不顾自己胸口上的伤,冲上前就要查看沈清嘉情况,“清清,你醒醒啊,醒过来。”看着沈清嘉眼角不停地流泪,嘴里如同梦魇般说着些听不太清的话,他捂住疼痛的胸口靠近沈清嘉。
沈清嘉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熟悉的脸,抬手便向那人打去:“你混蛋!”
秦长陌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挨了一巴掌,对上沈清嘉盛怒的眼睛,秦长陌眨巴眨巴眼睛,没弄清楚状况,“我、我……”我了好久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脸颊上是五个鲜红的手掌印。
他就是想听听清清到底说了些什么,没想到居然直接挨了一巴掌。
房间内的其他人看着沈清嘉醒过来都凑了上去,易白文这个大夫反倒被挤了出来,看不见沈清嘉现在的情况。
秦长陌坐在沈清嘉身边和她大眼瞪小眼,别人只敢围在床边,不敢碰秦长陌,当然也不敢碰沈清嘉,怕沈清嘉认不清楚人将巴掌甩到他们脸上。
“你、你没事吧?”秦长陌一手捂着脸,一手捂住止不住泛疼的胸口,低低地询问沈清嘉。
他才刚醒就听到沈清嘉昏迷的消息,便坚持下床来找沈清嘉,得到的却是沈清嘉的耳光。
胸口受伤的地方晕染出一片血色,他醒来后没见到沈清嘉,只穿着中衣就敢了过来,那血迹在雪白的中衣衬托下越发刺目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