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下说辞,谢知非委婉拒绝了。
听到这答案,孙稳有点失落,但倒也不意外。在决定邀请谢知非过来前,他就想到很大可能会是这个结果。谢知非从觉善寺带了个姑娘回来的事,朝廷上下谁不知?
说好的翩翩君子,清心寡欲呢?
孙稳不甘心,他这个孙女是众多孩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半点不输谢知非带回的那个姑娘,论家世更是好不止一点半点。他想试一下,看看这个孙女是否也能入的了谢知非的眼。但毕竟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孙女,他不舍得把她放的太低,故而只让她陪着夫人进来给他送药。
尽人事听天命,孙稳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也不会因这事怀恨谢知非。再说,人家现在是御前红人,他有什么资格怀恨。
孙稳叹了口气,颇觉可惜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是那个孩子没这个缘分。”
“对不起。”谢知非轻声道歉,他知道孙稳今日这么做定是挣扎过的。
离开丞相府,谢知非驻足回望了半响。这府邸是皇上赏赐的。气势磅礴的大门,门楣上黑底金漆丞相府三个字在灯笼的照耀下依旧闪闪发亮。这牌匾,明天就会被摘下。曾经的辉煌也成过眼云烟。人活一辈子,到底什么才能永远拥有?
回到家时辰有点晚,院中那盏沈墨茹点亮的煤油灯龙在努力散发光亮,给这个冰冷的夜晚带来了一些温暖。
谢知非站在院中,借着微弱的灯光愣愣打量着院子。其实过去了十几年,他早已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不管是在这府邸,还是在觉善寺,房子横竖不过是个歇息的地方而已。
以前他独自居住在这的时候,同僚都说他这房子太过冷清,没有生活气息,劝他买几个丫鬟小厮伺候。他笑,他这府邸确实清净。不过他喜静,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但到了此刻,他好像明白这清冷和清静的区别。不知不觉中,他这屋子已被沈墨茹改造一番。院中劈了一片种了好些花草,此时好些花都开出了花骨朵,格外俏皮可爱。还有长廊下那些可爱的挂件,都为这个院子增添了一份温情。
也许这些平时不留意的细节,就是所谓的生活气息。有了生活气息,果然有了家的感觉。
谢知非笑了,在这冰冷的夜里心却暖洋洋的。
当他准备回房洗漱时,沈墨茹却忽然在矮墙那头出现,问他今日是不是又在衙门忙道废寝忘食。
“阿东没告诉你,今晚我去了右相家?”谢知非含笑看着沈墨茹,她应该是歇下了,那一头长发就这么披着,被晚风吹的丝丝飞起,逼得她不断往后拨。
“没有呀,他只是告诉我,今天你会晚些回,让我锁好院门。”这万恶的长发,沈墨茹干脆随意把头发盘起。为什么古代女子不能剪头发呢,洗头麻烦,擦干头发也麻烦,每天梳头更是麻烦。
她那般狼狈的模样让谢知非失笑出声,低笑道:“阿茹,回屋歇息吧,晚上风是有点大。”
沈墨茹弄好了头发,不舍得那么快离开。
“右相今日让你过去,可是有什么事?”沈墨茹笃定,以谢知非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去结交权臣的。
谢知非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她,右相想把他孙女许配给他。
没想到沈墨茹在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顿时不高兴了,一眨眼就从隔壁院子跑过来,戳着谢知非胸膛气呼呼质问:“那你答应了吗?”
谢知非觉得现在的沈墨茹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不仅不对她失控的行为感到生气,甚至还觉得有点小孩子气的可爱,就起了逗她的心。
“你到底答应了没?”沈墨茹急的快哭了,眼红红瞪着谢知非,偏他还笑吟吟看着自己不说话,真是急死人了。如果他敢答应,她……她也把这婚事给毁了。
“没有。”谢知非最终还是狠不下心继续逗她,告诉她答案。
“右相不会拿权势压你?”沈墨茹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掉了,抹掉眼泪后忙补了句:“就算拿权势压你,你也不能答应。”
“右相他要告老还乡了。”
沈墨茹哭到一半,戛然而止。这么说其实这根本不算事?是她自己失去理智脑补了一场大戏!沈墨茹看着他越来越上扬的嘴角,笃定猜想谢知非肯定是故意逗她的。
“大人,你逗我玩吗?”沈墨茹恼羞成怒跺了跺脚,气呼呼回了自己院子,把院门关的砰砰响。
谢知非边笑边道歉:“阿茹,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哼,你就是故意的。你要是娶别的女人,我就不理你了。”沈墨茹气呼呼威胁完,砰一声关上房门。
谢知非摸了摸鼻子,暗道糟糕,小姑娘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