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重封衍圣公和加封孔圣乃是儒家大事,要慎重不可仓促。可将你我今日之议与邓相和江相议后拟定公文告知临安,请文相召集江南名士大儒详议后,拿出一个章程,待朕与众卿审议后再颁布敕令。并拨款修缮孔府,送南宗北返曲阜,择黄道吉日大祀孔圣,通告天下!”见其并不反对,赵昺言道。
“臣遵谕,此事传播天下,必会让朝野共感圣德,成为儒林之盛事,南北百姓归心!”说起来此事也是陆秀夫等人的一块心病,毕竟延续千年的衍圣公断嗣实在是儒家的屈辱,今天皇帝终于吐口重立衍圣公,加封孔圣,让他也颇为激动,深施一礼道。
“本朝自开国,太祖便定下‘以儒为本,以士治国’之祖宗之法,朕怎能违背。今日之事,不过是遵从祖宗之意,万民所向,顺天而为而已!”赵昺获得如此高的评价,却担心遭雷劈,赶紧谦逊地道。
“陛下勿要自谦,此实是彪炳史册之举,必能流芳百世!”陆秀夫却不想放过其,再度赞扬道。
“朕愧不敢当,只求能让百姓得圣贤教化,明事理晓善恶便知足了!”赵昺连连摆手推辞,可看其还想再言,暗道他真是想要自己遭雷劈,赶紧转换话题又道,“蒙元使臣还未回还,看样子是要顽抗到底了!”
“陛下勿急,还有一日期限才至,这等大事情也非三两句就能够定下的!”不知不觉间两人谈话间天色已经黑下来,内侍们已经在苑中点起灯火,灯光在湖水的反射下显得异常璀璨,如漫天星斗坠入湖中,陆秀夫抬头看看大都方向言道。
“以朕看还是要立足于战,蒙元虽已经山穷水尽,可既迟迟不肯献城,又不及时回应,想必是要与我朝一战。”赵昺歇处,可望见大都城头灯火通明,与往日无异,叹声道。
“陛下宅心仁厚,不忍战后殃及城中百姓,然敌酋仍不明悟,我朝又何惧一战!”陆秀夫颇为豪气地道。想想当年大宋屈膝求存仍不可得,终被灭国,而自己也是忍辱负重多年辅佐两位小皇帝,现在终于兵威敌城下,也终能扬眉吐气,内心也盼着与之一战将其灭国。
“而今各处皆已布置齐备吗?”赵昺即使身在前线,也无法事无巨细皆要一一过问,更多的事情要依靠手下的臣僚去做。而陆秀夫作为随扈大臣之首,行营的大总管,重担就要落在他身上,从民生到军事,乃至细小如军卒的军服鞋袜是否发放的琐事皆要操心。
“现下我朝仅在大营周边就囤积了四十万石粮草,猪羊万头,菜蔬十万斤,足可供大军半月半月之用。同时又调集了三万余民夫协助大军打造器械,疏通道路,搬运军资;除在大营中设置了救护所,又每隔二十里设置了转运站,可以保证一日一夜将重伤士卒送到后方修养,得到更好的医治。”陆秀夫答道。
“臣又与江副使商议后,又调集数部州军封锁了外围所有通路,防止败军侥幸突围后逃出包围圈。同时又可协助大军看守俘虏,检点盘查混于其中的地方首脑。而兵部业已派员分驻各部,以便及时禀报战况,并评估战绩;户部会同总计司也尊旨意提前将半年军饷发放到位。如今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万军破城擒拿敌酋了!”
“陛下、陛下……”陆秀夫话音刚落,不待赵昺回答,便远远看到江钲小跑着向他们而来,口中还连连招呼。
“何事如何匆忙?”江钲向来十分注重礼节,当下却如此失态,赵昺心中一惊急忙迎上去问道。
“陛下……臣可找到你们了!”江钲急忙施礼,又气喘吁吁地禀报道:“东面和西面所部皆报,大都城中似发生骚乱……”
“勿要着急,慢慢说来!”江钲毕竟年岁不小了,一路小跑不免上气不接下气,赵昺连忙招呼内侍端来杯茶水,递与其让他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