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横草点点头,“这就是说宣德红釉器物的。这只盘子,也是周身红釉,口沿留白。”
“这白不是上釉和烧造时形成的,因为宣德红釉的技术已经失传了。”唐易接着说道。
在宣德以后,红釉就停止了生产,明代也偶有几个时期有红釉的器物,但和宣德红釉是没法比的。直到后来清代,才有出现了一种著名的红釉器物:郎窑红。这是因督陶官郎廷极的名字而来。
唐易这句话的意思,自然这就是件仿品了。
“那依唐先生的看法,这白口是?”长谷横草问道。
“这是先经过打磨加工,而后二次处理形成的白口。难度很大,迷惑性很强。华夏民国年间,曾有几件此类宣德红釉的器物流出海外。”唐易解释道。
“但这白口的痕迹和包浆,和釉面一样自然!”长谷横草接着说道。
“如果不做的一样,怎么能叫高仿?”唐易笑笑,“长谷先生可以换一种方法,在弱光下看,可能就会明白。”
一般鉴定,都是光越亮越清晰越好,强光手电也是必备工具之一,但是唐易却说弱光,让长谷横草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他片刻也没耽搁,直接找来一块软布,遮挡了大部分光源,仔细观察起来。
结果,在弱光之下,那盘子的白口,不仅不自然,而且似乎感觉有些刺眼了!
“我明白了!”长谷横草笑道,“唐先生真是名不虚传!”
此时,唐易已经端详起另一件器物来。
这是一件白釉梅瓶。器型小巧,线条流畅,通体白釉。这种白釉是那种纯白,感觉很正,不同于定窑白瓷微微闪青,也不同于枢府白瓷的那种白,更不是永乐甜白。
翻开瓶底,却有一个青花款识:朗唫阁制。
唐易看了看长谷横草,“长谷先生可知道朗唫阁?”
“知道。”长谷横草道,“这是雍正皇帝还是亲王时的私邸,也就是说,是雍亲王的官窑器物。这朗唫阁款的东西,足以比肩‘雍正年制’,而且存世更少,更有价值,毕竟,这才是实打实的私人用的东西!雍正官窑的东西,很多并不是皇帝私用!”
“那长谷先生拿不准在哪儿呢?”
“感觉上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
唐易心想,这长谷横草着实是有几分眼力的,一个外国人,很不容易了。
“这也是一件高仿。不过从造型到釉色,做得实在是完美!恐怕也是几十年前的老仿了。”唐易接着说道。
“既然完美,那唐先生又如何看出是高仿?”
唐易道,“因为款儿有问题!”
“啊?”长谷横草没想到答案居然是这么明睁大眼的地方!不过,他也研究过款式,书体自然有力,而且他比对过朗唫阁款瓷器资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字体是没什么问题,甚至如果单独拿出这个款识,我也不能断定就是仿款!”
这一下,长谷横草更糊涂了,这到底说的什么啊?甚至还看了长谷静真一眼,心说莫不是你翻译有问题?
长谷静真迎着长谷横草的目光摇摇头,她不觉得翻译有丝毫问题,所以接着又问了唐易一句,“唐先生,还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