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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阴云翻滚。
冷风夹裹着雨滴拍打到陆成的脸上。
他跪在廊院的地上,恳切道:“主子,您身份尊贵,那些粗活只需交给属下来就好。”
白青负手而立,冰冷着脸,一身气质清冷高华,哪里有白日的温和柔软,他淡淡道:“我不是你的主子,在下只是这宋家村的白青,明日你就走吧,以后也莫要再来了。”
“主子,陆成誓死追随主子,不管主子是谁,陆成永远是主子手中最锋利的刀!”
“我既然已经忘记所有,便再无往昔,前尘往事皆如云烟,现在的我也不需要刀。”
“离开宋家村,我放你自由。”
陆成闻后静默片刻起身,复又跪下磕头,三跪九叩行大礼,沉声道:“多谢主子,陆成自幼为主子所救,哪怕主子忘记所有,属下却不敢忘怀,主子是什么人,陆成便是什么人。今后,也只有一个农夫陆成。”
白青只冷淡道了句:“别打扰我与夫人。”
说罢,转身离开。
“是,属下告退。”
宋茯苓正在泡脚,见白青从屋外回来,好奇,“你去找陆成了?”
白青周围冷滞的气场瞬间回暖,他轻轻点头,“嗯”。
“说了两句话。”
宋茯苓见白青为了她特意找人谈话,有几分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问下倒显得她自己小气了,遂没继续问。她望了眼窗外,见有细雨飘下,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我见外头下雨了,原本是想让他帮着收拾下东西,没想到就这么晚了,我还是去给他送把伞吧。”
说着水声晃起,她吧嗒吧嗒从白青身边走过。
白青顺着感觉,牵起她的手,拦住她“不用,外头冷,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受不得凉,他有蓑衣没事的。”
宋茯苓没想到白青还记得她的小日子,顿时脸颊红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哦哦,那..那好。”
“那我回屋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她声音窘迫。
“好,晚安。”白青手掌轻抚摸了下宋茯苓柔软的发丝,动作缱绻温柔。
躺到床榻上后,睁着双眼,无神的看着虚空,那日与宋茯苓走散后,他本想寻回去。
却意外被一人拦住。
“殿下!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白青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道:“你认错人了。”
陆成又喜又惊,“殿下,属下是陆成啊,是您的贴身侍卫,您忘了属下了吗?,”
“属下寻了您三个月,沈党和东宫一派皆已伏诛,十二殿下...十二殿下已登基,他一直都在等您!”
白青震颤,身子晃了晃。
此时陆成察觉些许不对,“不,殿下您的眼睛怎么了?!属下这就带您回去,宫中的太医定能治好您!”
白青冷下声来,气氛瞬间凝固“让开,我不认识你。”
他袖中抽取一把匕首,逼退想要靠近的人。
陆成不敢伤害白青,只得暂退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白青离开。
然后出现了三个人将他的主子接走了。
回忆截止。
白青浓墨一般的眼睛阖上,心中叹息,那日虽然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却隐约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一般,陆成的出现也非是意外,之所以让他留下来,不过是担心会有另外的人出现。
他不会离开这里的,宋茯苓在这里,她便是他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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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找过陆成谈话以后,陆成做事倒是沉稳了些,不再事事都紧着白青。
白青从最初的瘫痪在床,到现在能跑能跳,他眼睛不方便,宋茯苓便当他的眼睛。她日日照顾着,时时记挂着,她为白青付出了这么多,感情也越加深厚,自然占有欲也越来浓重,她以为她是白青的唯一,或者说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够不计回报为他付出的人,可当陆成出现的时候打破了这一状态。他的出现像是昭示着,没了宋茯苓亦会有另一个人能帮助白青,成为白青的唯一,让宋茯苓心中有一种隐晦阴暗的思想,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沾染觊觎一样。
这种想法连她也没察觉到,只是觉得自己心中不舒服,与白青甜蜜蜜的拥抱后,这种情绪就被她压了下去,回想自己那几天难受的样子,还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占有欲太强烈了,不过是个男人,也太小题大做的。
心中猜想这人性子估计就是这样,许是他爱心泛滥,见不得一个长得好看的瞎子生活不方便。
反正过俩月人就该卷铺盖走了。
嗯嗯,不碍事,不碍事。
然后,她就看见,陆成在自家的后山附近也搭起了小木屋。
宋茯苓差点捏碎了茶杯。
摔,这人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