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泽还沉浸在先前惊艳炽目的一瞥中,小厮的嚎叫却硬生生地将他扯回了现实。
不止是小厮,守在安王府门前的几名门房都跑出来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哭天喊地。
“殿下啊!殿下!您可有伤到哪儿了?还好还好,没有伤到,不然奴才们是死不足惜……
殿下,您身上都是血,快先先擦擦!”
庆泽倒是心情良好,他本想骂他们呱噪,却忽然想起自己手中的画卷,忙拿出来查看。
好在画卷外边还包裹着一张绢布,马血并未沾染到画卷内部,庆泽这才松了口气。
他直接将画卷塞进小厮的手中,然后他望向那个女子。
女子手持长剑,浑身都淌着血,煞气又迷人。
庆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似乎跳到了嗓子眼,只觉得自己紧张得要?命。
就算是面对九五至尊的天子,他似乎都没这么紧张过。
“你……”庆泽刚吐出一个字,一旁的小厮就急哄哄地出声。
“你这大胆凶徒!西城还敢如此纵马闹事?!
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这可是安王殿下!若是伤到了安王殿下,你的小命可就没了!还不赶紧跪下!”
“……”
庆泽翻了个白眼,他一脚踹向小厮。
小厮倒在地上,茫然地看向自家殿下,却不想殿下一门心思全都扑在那个“凶徒”身上。
凌波却不太在意小厮的恶言,今日若不是她,他们倒也?不至于受这场无妄之灾。
见女子不言不语,庆泽有些?许的失落,却也悄然松了口气。
这女子行动洒然,那一剑之势,庆泽此前从未见过。想来此女的身份不俗,说不定是个江湖高手。
若是小厮说恼了她,她一剑将他们二人劈了,他都没处说苦去。
庆泽犹豫了一下,他试探地开口问道:“多谢姑娘救我一命,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在下庆泽,这奴才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姑娘不必介怀。”
庆泽说完,可他好半天都不见那女子有何动静。
正当他再欲开口时,却见她竟拿起了手中的剑。
马的血珠还在剑锋上流淌,庆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可那女子却是将剑扔了出去。
剑柄稳稳地落进贺海贺捕快的手中。
贺海有些?黑脸。
这是他放在马车上的佩剑……
还有那匹马,也?是他从六扇门带出来的马……
……唉!
贺海定了定神?,他直接朝庆泽跪下行礼:“安王殿下恕罪,马车发狂一事,是属下的失职!万幸殿下无事,否则属下难辞其咎。”
庆泽皱着眉头打量了贺海一眼,隐隐约约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他问道:“你是……六扇门的人?”
“是,属下贺海。”
“贺海?”
庆泽对这名字倒是没多大印象,不过既然这贺海与女子认识,难道她也是六扇门中人?
庆泽不由得问:“那这位姑娘……”
贺海犹豫了一下,说:“这位是青衣楼的刑罚长老,赤离。”
“赤离?原来你就是赤离!”庆泽又惊又喜。
庆泽虽然是皇子,却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最近名声很大的青衣楼,以及列天榜第二十名的高手赤离,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再看那赤离极具标志性的赤色面具,庆泽想起她先前煞气逼人的模样,发觉的确很有血中修罗的风范。
只不过庆泽没想到青衣楼的人会出现在京城,所以才没从面具联想到她。
“赤离姑娘……为何会出现在京城?还有这马车是……”
庆泽说完这句话时,见到赤离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眼神,庆泽无法形容,他只感觉对上那双眼时他浑身颤栗,好似身体触电一般。
等他反应过来时,赤离已经转身离开了。
还留在原地的贺海见庆泽望着赤离离去的背影发呆,还以为是庆泽心中有所不满。
贺海他虽然不想在背后说凌二姑娘的是非,只是凌熙此次的行径太过妄为,又险些伤了安王殿下。
贺海不敢隐瞒,他既不想让无辜的赤离受罚,更不愿意帮凌熙背锅,于是一五一十地说了马车发疯的前因后果。
听见这事竟然是人为,还是凌熙那个臭丫头做的,庆泽瞬间就怒了。
荣国公府的千金,庆泽自然是认识。凌熙容貌明艳,家世又好,在京中算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儿媳人选。
但庆泽却并不喜欢。
凌熙虽然长得美,但她脾气差,还喜欢缠着他二哥庆朔。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虽刁蛮任性,但若是心性好倒也?能忍。
可庆泽却知道凌熙人前人后有两张面孔。
凡是接近他二哥的女子凌熙都会对其下手。
轻则打骂,重则丧命。
所以贺海说此事是凌熙所为,庆泽立刻就信了。
“凌熙,凌熙竟然做出这等祸事!”
知道前因后果,庆泽就想要追上赤离,去找凌熙算账。
可不知为何赤离的脚步明明走得并不快,但不过一眨眼,就离得好远。
庆泽望了眼二人的距离,他茫然地眨了眨眼,问贺海:“这便是轻功?贺捕快也会?”
贺捕快沉默了。
轻功他倒是会,可至于效果?……呵呵。
贺海看了眼地上被劈成两半的马,生硬地转移了注意力:“安王殿下,属下还是先去叫人将此处收拾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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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很是平静地朝着荣国公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