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庆帝五十五岁的寿辰。
两匹棕色骏马拉着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驶向皇宫。
在这?辆马车内,荣国公夫人捏着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珠。
凌钊坐在她的对面,见到她这?副模样,他的神色同样有些?黯然,只?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半晌后,荣国公夫人还未停歇,凌钊于是说:“今日是陛下的寿辰,若是叫陛下知道你——”
荣国公夫人脸色阴沉,她隐忍着痛苦说:“今日宫中的寿宴,原本熙儿也能去。可如今她却卧病在床,下地都不能。
我身为熙儿的娘亲,难道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么?”
作为陛下亲封的侯爵,荣国公夫妇自然是需要进宫祝寿。
荣国公的大公子在边关驻守,往年,凌熙原本该是与?荣国公夫妇一同进宫。
可如今马车内却只?有荣国公夫妇二人。
听见荣国公夫人的质问,凌钊的胸膛起伏不定,他扭头望向窗外,却仍是说:“今日赤离也会出现在寿宴上,你不可多生事端。”
荣国公夫人沉默一瞬,冷冷道:“我自然不会碍了你的前程。”
荣国公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入宫,但?她却掀起车帘,宁愿望向车外已经看惯了的景色,也不愿意面对凌钊。
今日是庆帝大寿,皇城内仿佛人人都弥漫着喜气。
宫殿楼阁,恢弘壮阔。
绫户珠帘,花光满路。
可越是看,荣国公夫人就越是怨愤。
她的凌熙还需要在榻上休养百日,而那?罪魁祸首却被陛下邀请入宫贺寿,仿佛除了她,无一人关心她那?病重?的熙儿。
回想?起临行前,凌熙那?张病容。荣国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
寿宴设在乾清宫,荣国公夫妇将寿礼交予宫人,内侍领着二人入内。
宫中侍卫林立,看着比以往还要多出了一倍的人。
凌钊扫了一圈,忽然问:“怎么今日侍卫如此多?”
内侍只?是苦笑了一下。
内侍虽然未明说,凌钊却懂了他的意思。
赤离这?样的一个高手参加陛下的寿宴,添加多少侍卫都是应当?的。
凌钊忍不住想?,陛下此举似乎有些?莽撞,要修复与?赤离的关系,不必非要通过这?种方式。
即便赤离武功高强,可终究只?是一人,实在是太?过优待了。
不过这?些?心理,凌钊并未表现出来。
夫妇二人一同迈入金碧辉煌的正殿,正上首的高座空悬,其?他人倒是都来得差不多了。
此时寿宴还未开始,贵人的家眷们聚于一处,大臣侯爵们团聚于一起。殿中济济一堂,十分热闹。
荣国公夫人很自然地离开凌钊的身旁,走向她平时相熟的贵妇们。
虽说前几日荣国公府出了些?状况,但?贵妇们的态度一如既往。
她们如往常一样行礼打招呼,明面上并未对荣国公夫人有什么不敬。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荣国公夫人的缘故,贵妇们的话题从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逐渐转到了近日来京城内关注度最高的那?个人身上。
“真不明白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那?样的煞星参加寿宴……”
“听闻她杀了不少的人,凶名?赫赫,在江湖人中名?声都不怎么好。”
“陛下还赐下那?样的恩典,特许她戴面具参加寿宴。据说那?面具狰狞可怖,这?不是将难得的寿宴破坏得一干二净?”
“她似乎不在殿中?”
“应当?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