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真正献祭了祭品,帝天遥才会从云端现身,这是以往祭天时必走的流程。
虞扶尘两手紧握,为慕夕月捏了把汗,见孤澜把人抱在祭坛上,高呼一声,列阵在后的巫山渡门人纷纷俯首跪拜。
三叩之下,空中云层渐退,耀眼的华光中出现一人,居高临下,俯视着苍生万物。
“还不够……”
重重回响之间,那人分明是还不满于凡人的祭品。
“祭天须得以童男童女进奉,再不济也得是貌美少年,你们拿一个女子来蒙混过关,是嫌天罚降得还不够吗?”
语气明显不是出自帝天遥,却有着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气势。
虞扶尘看了看风长欢,记不得除择欢君以外,九重天还有什么人能得帝尊信任,在这种紧要关头冒死到往凡界。
孤澜惶恐的低下头,不敢注视那灼目的光,压低声音质问身旁的亲信,“你怎就没打探到雪霭城是以貌美少年祭天这事?现在要如何收场啊!”
“这这这……小的也不知啊……”
犹豫不决的当口,高立云端之人缓缓降入天虞山,负手站在祭坛前,捏着下巴仔细端详慕夕月的面容,颇为赞许的点点头。
“底子不错,也许帝尊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也说不定,留着以后再用也好。”
注意到此人背负长剑,肩背处披着银光闪耀的铠甲,虞扶尘便猜到他的身份,定是应神九剑灵之中的某位。
想到这里,他已经拔刀,见他气势汹汹就要去取人性命,风长欢忙把他按在原地。
“你要做什么!别冲动行事,杀了他只会激怒帝尊!”
“我们本就是要惹他老人家不悦的不是吗?再者玄难说过集齐五颗剑心就能复生云无棱,是真是假总要一试才知。”
“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位重要的朋友。”
风长欢没有放松力道,给了虞扶尘停留片刻的机会,也就是这时,天外又一道银光划破夜空,降在天虞山巅。
那被面具遮挡面容的黑衣男人,正是白虹。
他走在整齐列阵的巫山渡门人之中,一步步朝不速之客接近,惧于他的气势,竟无一人妄动。
见他停在身前,奉帝天遥之命下凡的剑灵不屑的冷哼一声。
“我说怎么藏于凡界的二位剑灵都没了声息,原来是被你……好一个暗夜行刑人啊。白虹,你的背叛本不配得到原谅,但帝尊仁慈,愿不计前嫌,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及。”
“回去?呵,回到那个害死苍,害死苍天河,害死苍疏影的人身边吗?我宁可自殒。”
“既然如此,那就奉还帝尊予你的剑心!!”
话音未落,此人率先一步拔出背后的刀剑,那剑身腾绕着金光,剑心之石亦闪烁着耀目之色,备显高贵。
“是太阿!九剑灵中排行第一的剑灵,是帝天遥亲手融入自己的魂元淬炼的剑灵,白虹恐怕敌不过他,快想想办法!”
虞扶尘反握住风长欢的手,这次换作他把那人拉了回来,“别慌,我不认为白虹在大仇得报前会愚蠢到自寻死路,他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杀手锏。”
“如果得了你的强大剑心,他的计划一定会很顺利吧……”
白虹顾自念叨一句,同时抽出白虹剑,直指太阿。
双方在此恶斗定会波及众人,考虑到对战局的影响,白虹只发一招挑衅太阿之后,立刻抽身将人引到别处。
按说以太阿的心性应当不会如此鲁莽,但想到俘获白虹的功劳高于摆平一群修界的乌合之众,他没经深思就随白虹冲了出去,两道剑光划过阴空,随即坠落在空旷之处。
虞扶尘知道,这是白虹为他争取的机会。
就在他将要出手,欲从孤澜手中救下慕夕月时,另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出现了。
闻讯而来的慕信风见到山巅的奇景已是足够震惊,看到祭坛上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的胞妹,终于大发雷霆。
“孤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事迹败露,破罐破摔的孤澜白他一眼,暗中滑出藏在袖中的短刀捏在手里,不动声色的挑衅着慕信风。
“当然,能得帝尊垂怜,一个女人又算什么。”
恢复年轻之身的他眉眼间的狠戾更加明显,事到如今也不再隐藏他的野心,冷笑着扼住慕夕月的脖颈,短刀抵在她喉前,逼得慕信风不敢妄动。
“孤澜!她是我妹妹,你真不顾合作情谊了吗!”
“合作?呵!你莫不是以为你暗中那些勾当能瞒得住我吧,从一开始就是表面关系,事到临头你竟然奢求我会怜惜她的一条命?可笑!或者说……你躺上来替她去死啊!”
以炼毒制蛊而闻名的九阴岛怎可能敌过一群早已习惯杀人的凶徒?纵是慕信风也难与之较量,逼不得已,只得走向祭坛。
发觉事情不妙,紧随而上的慕灵犀大喊:“岛主不可!!”
可他没能说服救人心切的慕信风,那人回过头来,朝他摇摇头,仰天长叹。
“灵犀,对不起,她是我妹妹……”
他将手伸向慕夕月苍白如纸的脸,还未触碰到那人,就被孤澜反手一刀割在手背,血流不止。
“慕信风,别天真了,帝尊喜爱的是貌美少年,你这般年纪怎配入帝尊的眼?若只是单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说着手起刀落,身处最前的巫山渡门人同时出手,欲围杀慕信风与慕灵犀二人。
眼看再拖下去就要闹出人命了,虞扶尘立刻现身,鸾刀一挥,以强劲刀风逼退众人。
见形势不妙,巫山渡门人一拥而上,与虞扶尘缠斗在一处,场面混乱不堪。
再怎么强势,终归难敌众手,交手之间,不愿伤人的性命的虞扶尘身上也添了新彩。
就在众人以为凭借人数压制就能取胜时,风长欢也加入乱战,双剑翻飞,手法又快又狠,每一剑都是冲着让人丧失行动力而去的,瞬间横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