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拒绝的余地。
风长欢尚有余力作战,但要想发挥全部实力就只有自损根基,显然是不可能的。
虞扶尘深知这点,被迫接受了帝天遥并不公平的条件,握紧鸾刀,直面流星。
在体型上,不论流星剑还是流星本人都显得格外巨大,行动起来也有些笨重,可说除蛮力外并不占什么优势。
回想从前的交战经验,虞扶尘不是靠快,就是靠一股蛮劲取胜,可说与现在的流星并无不同,两头猛牛卯在一起,总不能等谁先断了角吧……
“想想从前我与你……”
才刚说出短短几字,风长欢就被帝天遥扼着脖颈被迫后仰,牵动伤势发出一声痛吟,可他忍痛坚持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想想从前我与你切磋时是如何做的!”
虞扶尘闭目回忆从前与他交战时的细节,月老庙中的那次打斗记忆犹新。
起先他并没有与风长欢相斗的意思,然而那人率先出手,逼得他不得不正视那场切磋,而后……
闪避!
没错,就是闪避!
那人自知灵力不敌,身法也不比自己,所以极少与他正面相斗,大多时候都在闪避他的招式,找机会绕到他背后。
风长欢的轻功难敌虞扶尘,所以没有一击命中的机会,但对手是流星的话……
虞扶尘睁开眼来,看着面前已经扯去碍事的衣衫,露出强壮躯体跃跃欲试的流星。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其他同僚都是纤细而不失强悍的盛世美颜,只有你被改造成了五大三粗的德行?”
流星听他这话一怔,先是盯着虞扶尘出神,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后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帝天遥,希望主人能给他一个解释。
“临阵被动摇军心,想挨教训吗你?”
恐吓流星之后,帝天遥还不忘让风长欢发出吃痛的闷哼,借以威胁虞扶尘。
“你也是,别想着耍什么花招,看清形势究竟对谁不利。”
这话听出一股子狗急跳墙的意味,虞扶尘偷笑着摆摆手,两手握住鸾刀,朝流星点点头。
“那就请你手下留情了。”
“彼此彼此。”
话甫落,两人同时出手,刀剑相交的一瞬,震耳欲聋的空灵之声响彻天际。
流星的招式非常强势,每一次出剑都带着雄浑的力量碾压虞扶尘,在精力如此充沛的剑灵面前,虞扶尘不出几个回合就落于下风。
他一边要与流星相斗,另一边又要分心去看风长欢的情况,以免帝天遥为取胜而不择手段,的确难以对抗流星强势的进攻,须得尽快结束战斗。
虞扶尘闭目静听流星进攻时发出的剑声,感受到耳畔风声渐近的同时侧身而出,做出了引人误会的闪避动作。
果不其然,流星上当后立刻调转剑锋试图夺取先机,不想虞扶尘竟反其道而行之,逆着他的剑光踏风而起,一脚踩在流星剑尖,借力空翻跃至他身后。
这个时候流星再想回身为时已晚,虞扶尘一把掐住他的后颈,同时鸾刀抵在他背后,刚好也是一副挟持人质的模样,与帝天遥相对,气势不弱。
“这一场,是否算我赢?”
帝天遥冷哼道:“生死之战,不见血,不丧命,怎能分出输赢?”
听了这话是命令死斗的意味,流星忽然像只发狂的野兽摇起身子,欲甩脱桎梏着他的虞扶尘。
后者本不想伤他性命,想起他身为剑灵的特质,又看了看金光结界上显出的裂痕,当即作出决定,抬腿猛力撞击流星的后腰,令他因剧痛而弯下身去,露出被小心护着的前胸。
虞扶尘将他打回剑形,夺了他的剑心,而后将流星剑插在太阿所立之处,加固了结界,阻止恶鬼入侵。
流星毕竟是剑灵,又以蛮力而著称,虞扶尘胜他并不容易,唯一庆幸的便是没有在与他的战斗中受到牵绊行动的伤势,否则接下来还真不知该怎么应对帝天遥。
流星的落败并没有让帝天遥恼羞成怒,反之,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他放手一推,将风长欢送还到虞扶尘怀里,抚着应神剑匣,眼中尽是宠爱与怜惜。
“到头来,还是不能指望一群没有信仰的废物啊……”
帝天遥亲自出战收服两个不听话的熊儿子,这话说出去……还有点好笑。
“长欢,不要紧吧?”
“我没事,但帝尊手中还有两把没有现世的剑,是他为了替代失落的凤皇双剑而让苍天河锻造的替代品,此前只闻其名而不见剑灵,只怕……”
听了风长欢的话,帝天遥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赞许。
“看来离开九重天的这些年,你还是很关心孤皇的,既然如此,何不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虞扶尘礼貌谢绝了他的好意,“老匹夫,还是省省吧,你要是有这毅力,天天去叩酆都的门给御天印谢罪,也犯不着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举刀指向帝天遥,挑衅一笑,“动手吧,让我看看叫过几年爹的人究竟几斤几两。”
嘴上是挺厉害,说一点不慌也不可能。
瞧着修界奋战的众人都退入雪霭城内,算是没了后顾之忧,虞扶尘刀尖一指应神剑匣。
帝天遥也算给他面子,缓缓从剑匣中抽出一把由玄铁铸成,通体腾绕着邪气的漆黑长剑,正是他在天虞山时重伤风长欢的那把。
吃尽苦头的那人立刻拉住虞扶尘的手,不着痕迹的把他往后拽了拽。
“你要小心,那剑邪性得很,比带毒的暗器还可怕,方才被它所伤,至今仍觉着浑身乏力,恐怕有诈。”
“放心,我自有分寸。”
把风长欢扶到一边坐下,还想招呼着明斯年前来帮忙照料,奈何后者刚挨了帝天遥一掌,这会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情况真是不能再糟了。
虞扶尘叹着气,又摇了摇头。
“我对你的确有埋怨不假,但对你的观点并不是全盘否定,能活在光明普照的至高之处,谁又愿被迫潜入九幽,终日与黑暗恐惧为伴呢?抛开父子的身份与私人恩怨暂且不提,现在的我和你一样是卑微的求生者,所以,抱歉了,我想活下去,和他一起活下去。”
说罢先行出手,鸾刀直冲帝天遥斩去。
面对如此叛逆的双子,帝天遥满含无奈的闭目摇头。
他再次抬眼时,神色已然变得狠戾,两眼异瞳散发诡光,一身披戴华光的金袍倏然间变成了黑衣,与他手中的黑剑甚是相配,在虞扶尘还未碰触到他时,黑雾缠绕而成的阴森鬼气就将他弹了出去。
力道之大,以至于虞扶尘单手按地,后滑数十尺才稳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