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扶尘闭目不再看他,平静心神,遵循着心中声音的指引冒险一试。
在吸收苦狱之力后,他的心魔已经消声自殒,本以为自己的世界将要就此死寂,可就在方才那一刹那,他听到了心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告诉他:“行止,易回术可救世人。”
听到风长欢声音的一刻,他泣不成声。
“长欢……”
“别哭嘛,看看你身后那些惊恐的人们,哪里还有时间伤心难过。”
“他们不重要,你才重要……”
“嗯……那你这样想,只有化解了世间危机,我才能回到你身边不是吗?”
虞扶尘似小狼狗一般呜咽着,委屈的点点头,若是风长欢能以实体陪在他身边,定是不忍他如此难过。
没有耽搁太久,虞扶尘很快恢复平静,抬眼望向震动不止的天裂痕迹。
“我该怎么做。”
“你的身体里有我的根基与功法,能以易回术扭转大局,但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你说得对,只有守住人间,你才能回到我身边,无论如何,我都想你回来,所以……”
瞧着虞扶尘自言自语半天,终于调转体内的功法,开始了易回术艰难而痛苦的过程,御天印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当年为换得你的命途,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如今要你又要为这尘世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眼看虞扶尘的身体涌现两股灵相不同的强力,御天印连退几步。
他左手掌心捏着自幽渊而来的黑雾,右手却是至圣至纯的金光,两种绝不可能相融的力量确确实实就融合在他一人体内。
他身上方才与帝天遥相斗时浮现,到现在还未褪去的铭文变得愈加耀眼,逼得人不得直视。
一瞬间,金光缠绕着九幽之力炸裂开来,不止是御天印,连远处旁观的人们也没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得撕心裂肺的喊声回响耳畔。
那术法来得极快,只是睁眼闭眼的须臾间就扭转了两个维度之间的万事万物,眼看即将从裂口进入凡界的恶灵消失不见,御天印立刻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到天际的裂痕之中,试图闭合联通两界的大门。
就算身为堕神,因九幽花海受创而遭到反噬的他也很难靠自己一人的神为做到如此巨大的工程。
就在他神力已近枯竭,导出的猩红灵流出现断流时,突然一股充沛的神力被输送到他体内,加强了他闭合天裂的力道。
御天印转过头来,看到背后正是那和他一样喜欢穿着红衣装腔作势的应有骨,不由感叹。
“到头来,还是你帮了我一把。”
“不止是孤。”
应有骨指向后方的雪霭城,修界各州大军或施轻功,或御神武,不论宗门长者还是平凡弟子都朝向天裂之处赶来,抬手将自身灵力注入裂痕,哪怕只是微薄之力,也献出了自己毕生所学,只为渡过这足以灭世的浩劫。
“你看,人性并不像你想的那般残酷,即使是渺小的蜉蝣蝼蚁,也有它们浩大的理想与可取之处。莲华与帝君没有错付人心,只是回报……来得稍晚了些。”
众人合力之下,裂天巨痕终是闭合,震颤已久的大地恢复平静,岑寂之中,只听得人们仍剧烈的心跳。
“胜了!我们胜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因他这话,劫后余生的人们终于意识到迎来真正的胜利,或是仰天长笑,或是喜极而泣。
混乱之中,似乎没人记得这场胜利是从何而来。
拨开乱窜的人群,风择欢走在其中,推开晕头转向的众人,找到了躺倒在地,已近断绝气息的虞扶尘。
他俯下身来将人抱起,让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上,为他擦净了脸上的血污。
“五脏俱损,经脉尽断,还会有生机吗?”
他抚着那人已经停跳的脉搏,将他的两手交叠在胸前,为他摆出了十分安详的睡姿。
风择欢哑然,明明宣布过那么多人的死讯,说辞早已铭记于心,可他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就是说不出口?
帝君,驾崩……
多么简单的四个字,含在口中,却似薄刃一般划伤了喉咙,刻骨铭心的痛,腥甜作呕的血,这是什么……
他是在伤心,是在害怕吗?可笑……或许,是他仍不死心,想等待一个峰回路转的契机吧。
面前忽然多出一双素净的靴子,可风择欢无心抬眼去看究竟是谁想起了这位为正道献身的帝君,只是失魂落魄道:“我的亲人也一一离我而去了……苍逐游,现在的我,终于能够体会你当初的绝望了……”
“没有,他还在。”
按着虞扶尘的胸口,来者否认了风择欢的说法,与他静眸对视的一刻,发现竟是白虹。
“还没有实现与那人的承诺,痴情如他,怎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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