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尘月切了块剥了皮的苹果堵住他的嘴,看他吧唧吧唧咬的汁水横流,自己又叼住了切成一条的果皮,一点点吃着,活像只兔子。
“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一个闷声闷气脾气怪异得臭小子,哪里值得堂堂北冥太子动心啊?”
明宫商是想回答的,可他见岁尘月津津有味吃着削下的苹果皮,突然被转移了注意,反过来问他,“这个好吃吗?”
那人摇摇头,“不好吃,可好吃东西要给主子,这是奴才的本分。”
听他这话,明宫商赶紧吐出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小块苹果递到他面前。
“那我不吃了,给你吃。”
“全是你的口水,谁要吃啊……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说,你跟他到底有什么故事!”
明宫商把自己抱成了一团,靠在岁尘月身边,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开口。
“那天我在城里迷了路,四处没找见来寻我的宫人,不知怎么就到了月老庙,人群之中,谁见了我都是不屑一顾的踢到一边,只有行止哥哥拉住我的手,把我带到庙门前,陪我一起等来找我的宫人。”
岁尘月不由感慨小孩子的爱情真是说来就来,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事被他牢牢记在心里,偏生自己天天陪他胡闹却被抛之脑后,还真是个小崽子。
那之后,他就没再理会明宫商对爱情的追求了。
他觉着不过就是两个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玩闹,根本不必挂心,正如顾轻舟所说,什么时候师徒俩离开雪霭城了,这感情也就淡去了。
不过在那之前,另一个转机的出现也是他始料未及的,风长欢的元神从酆都安然而归,使得沉睡多日的他终于苏醒。
看着这对师徒失而复得似的相依相惜,岁尘月也就不忍透露之前发生了什么。
可岁尘月保守了秘密,明宫商这张嘴却是还没封住,以前者对他的了解,他既然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行止,就不会说出对他不利的消息,可行止显然是不了解这样的明宫商的,一见他到了风长欢面前,便以为他是要告自己的状,急的团团转。
看出他的异样,风长欢问:“这是怎么了,坐立不安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岁尘月只字未发,只想看这两个小崽子能惹出什么幺蛾子来,可明宫商却是朝风长欢甜甜一笑:“有!”
不只是行止,连岁尘月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心道这话要是真的说了,你们两个的缘分可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然而明宫商的反应出人意料,他从口袋里翻出个又香又红的苹果,交在风长欢手里走到一边,临出门了,才把两手扭在背后,一副赧然的样子。
“没有什么好送的礼物,便到后山去采了好吃的苹果来送你,行止哥哥他很想你的,所以,一定要保重呀。”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
岁尘月有些无奈,闭目摇头,确认过风长欢的身子并无大碍,交代几句便也离开,没想到出门时那个幼小的身影就等在门外,朝他吐了吐舌头。
“怎么不先回去。”
“累了,要你背背。”
可真是不讲理啊。
心里埋怨着,身体却诚实的很,岁尘月俯下身让明宫商爬到他背上,回去寝宫这一路上还不忘问他,“为什么不说实话,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吃了好几天苦,不是该哭着告状,好让风知难教训那臭小子一番吗?”
“才不要……行止哥哥才不是故意的,我要是说了,只会让他更讨厌我,我可不傻。”
哟,脑袋还挺灵光。
不过明宫商没有说的是,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看出那双人的情意绝不止于师徒,他们之间每一个眼神的来回都透露着关系的不凡,他觉着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是没有插手的机会的。
之后没多久,风长欢为避祸带行止离开了雪霭城,小太子喧嚣的生活彻底寂静下来,连课业时都会咬着笔杆愣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恰好那段日子也是国事最繁忙的时候,岁尘月为处理政务常常几天不能合眼,一段日子之后再回到寝宫,就发现赖着不走的小崽子不见了。
明宫商不再依赖人了,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怎么心里空落落的……
偶然之间,岁尘月发现寝宫地毯上还残着几滴没被清理掉的血迹,想起那人还有伤在身,急着去宫里见了他,却见他的伤势已经愈合,厚痂都脱落了,一道狰狞的疤痕横在手臂上。
“是奴才没照顾好太子,这便去向皇上与国相请罪。”
才刚转过身,明宫商就拉住了他的手。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忘了吗?”
“没忘,可奴才没照顾好您,有罪,当诛。”
“你是千岁,何须在我面前自称奴才……叫人听了心里怪难受的。”
明宫商移开目光,没有说深提。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被牵扯到朝堂与后宫的阴谋之中,渐渐认识到人心并不可靠,愿真心待他的人屈指可数,便愈加珍惜与岁尘月之间宝贵而纯洁的主仆情义。
但后者没有深究缘由,只当是行止离开他的生活之后,他总要再赖着什么人才能安心。
那个人是自己,他有些庆幸,也有些激动。
至少他选择了自己,就无需担忧他的真心错付,会被人中伤,跌入深谷,难以挣脱。
那一年,少年的明宫商第一次拉住岁尘月的手。
那之后,再也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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