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宗主果然聪慧……”
语声虽小,叶齐仍旧听清,禁不住微微扬唇笑了起来:“不错,本王已然获悉……可取宣王所留军资的那张军库图就在这把少央剑中。”
此言一出,四下里不少人都变了脸色。毒堡这一面的人自然是惊是震是惧,吴郁那边的兵将无不振奋。
凌王叶齐随之面容一冷,语声又十分幽寒地与离之尚远的白衣人道:“如此说来,可是大礼?”
叶绿叶唇边溢血,寒凛道:“不可能!”
叶齐却不再多言,只低低冷笑了一声。
兵马前列,吴郁刚刚被凌王救下,满面皆是肃色,快步行至凌王面前,俯身行跪礼。“末将吴郁,参见王爷!”
叶齐伸手将吴郁扶起。“舅舅不必行这些虚礼。”
他与吴郁抱首寒暄罢,方才负手转面,踱步行至了端木若华椅前几步之外,睇目直视了她:“三日之后,本王拿到剑中图纸,毒堡中人,就一个不留了吧。”
吴郁眉间只余郁色,眼见仍自沉浸在吴太后暴毙惨死的痛恨里沉溺未出,脸上一片冷色,毫无动容,只应声:“吴郁遵王爷之命。”
右眼下褐色的泪痣随着他悠悠冷冷间扬起的笑纹,恍然似泛出了柔光。然叶齐面上神情却是幽恻至极。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椅中白衣人,语声既冷又幽又阴沉:“尤其是你,备受天下人尊崇敬仰、被称为‘三圣之首’、世人所传的清云鉴传人——端木若华……”指间戒玺轻磨,他低声道:“改我皇位,易我江山,迫我堂堂太子担上这‘谋反’罪名,至如今地步……”
叶齐眼中幽光寒冽,面上却是一抹轻柔浅淡的微笑:“本王在此发誓……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莫及!”
“你做梦!”叶绿叶大怒道。
“想动我师父,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紫衣人儿亦是眉儿倒竖,高声嚷道。
白衣人身后的江湖中人不禁忧甚:“先生!”“先生……”
端木若华垂目一时,沉静道:“与我退回堡中。”
吴郁见其欲退,立时派人欲追,叶齐抬手拦了。“再留他们两日。”
虞韵致等到众人退回毒堡大门内,立时命守门的江湖人将大门合上,操控门后数十名尸蛊人持千机血弩埋伏在两旁,寸步不离。
……
毒堡客院之中,师徒几人早已搬来此处空房与众人宿在一起,以防生变。
此时叶绿叶房中,绿衣女子挣扎欲起,端木若华抬手将其按回了榻上。“你伤势极重。”
“师父……”叶绿叶伤愧道:“叶齐所言……”
端木若华素来苍白的面容上比之往日,更见寒白。她缓缓道:“如若真如他所言,你我被困于此,少央剑落入他手中已是难免……你毋须介怀。”
“是弟子无能!没能杀得了吴郁……”
端木若华忧声责道:“你今日太过莽撞了……”
叶绿叶紧紧看着榻边之人:“如若凌王当真得到军库图,天下必将大乱……”
椅中女子不得不叹声:“你当知、天下已经乱了。”
叶绿叶立时拧声:“若无军库图,叶齐、吴郁的势力绝难与皇上相抗,皇上平定叛乱不过是早晚之事,师父身为清云鉴传人被困于此,叶齐许会挟师父以作人质,留作后手;但若有了军库图,凌王实力大增,再不必忌惮,必定毫不犹豫地对师父下杀手!”
端木若华微微叹声:“生死有命,不必过于执着。既来之,则安之。”
“师父!”叶绿叶绝肃道:“您是清云鉴传人,绝不能有事!”
端木若华伸手化开她胸中淤血,淡声道:“一切自有天命,生死福祸,你我均强求不得。”
叶绿叶忧极:“师父!”
犹豫片刻,叶绿叶看着面前之人,忧声直言道:“绿儿所知,少央剑中确有机关暗匣。当年父王予我少央剑时少央剑谱便在剑柄暗匣内,只是暗匣机关极为精细繁复,自取出少央剑谱后便再未打开过,里面是否有叶齐所说的军库图,绿儿不得而知。”
端木闻言面容一寂,微微点了头:“为师知了。”
“师父……是绿儿之过……”
端木摇头,温言道:“少央剑与军库图或相关联是不曾预料之事,失少央剑更非你所愿,你毋须介怀于心……且安心养伤。”
叶绿叶闻言只是更忧:“父王曾与我道:少央剑匣的机关若无指点短期内应绝难破开,硬破更拿不到匣中之物。师父可否……”
端木抬首对着她。
叶绿叶强撑着爬起,跪于榻上道:“……师父可否在凌王取出军库图前离开毒堡!”
叶绿叶满面忧急,直视端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如今师父还有一些余力,让虞韵致和阿紫保护师父离开,莫要再管堡中之人……师父!弟子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