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
“端木若华,你——”
分明内元损耗甚剧,白衣人在他探手而来时却仍是下意识地隐匿了左手掌心之蛊,也不知为何。
烈日晴光下,梅疏影探得身前之人元力已近枯竭,内力所余不足一层,冷然的面上如覆霜雪,陡然怒道:“云萧呢!他怎的不在你身边?!竟让你如此竭力穷身!他这个徒弟是怎么当的!”
端木心头一疼,哑然一瞬,再度唤了一声:“阁主……”
梅疏影护她在怀,袖中青玉扇一甩一滑,握于指间,冷面直视叶齐,却是对着怀中之人厉声道:“你几个弟子中唯他慧极,智勇兼俱有勇有谋,且细心审慎,有能为护你周全,你万不该叫他轻易离了你身侧!”
端木抑声,不言。
阿紫远远听了不免心有忿忿,转目瞪了梅疏影一眼,只是下一刻又不觉低头。
“阁主……”端木似是欲言,下一刻却被钉台一侧朱木椅中的人打断了。
“江湖传闻果然实不可信……”叶齐手抚玉笛,冷笑一声道:“言你二人向来不合、素有嫌隙?”五指倏然握紧,叶齐看着梅疏影将白衣人揽护于怀中的姿态,不禁幽声寒彻道:“依本王看,分明是风情月意,意切情真……”
堡前众人闻言暗暗不耻,皆对叶齐此言不忿不屑。心道方才境况,若无惊云公子出手相救,端木先生必受大怆,此番先生力竭至呕血,还能有何余力?自然只可倚之。
叶齐却故意说成郎情妾意之景来非议羞辱二人,实在无耻!
“梅疏影……”叶齐抬首看着端木身后之人,一度浅笑:“洛阳城郊你以扇为箭,穿我轿帘于本王面前无礼……此仇今日应可一并算了。”
“来人!”叶齐一声冷喝。
“王爷。”不知叶齐因何周身之气更为阴沉冷冽了,端木有感他言下之意便要立时驱弓卒放箭,不禁目色一沉,强撑着抬首敛目,低声与他道:“王爷此前所言犹在耳,此刻堡中之人未曾越过王爷所说的界限一步……端木应王爷之意,献舞阵前,此刻一曲未罢,舞未尽,端木亦不曾踏下此钉台……王爷应也不会出尔反尔,此时便放箭。”
梅疏影闻言低头看了面前之人一眼,唇间微抿,未多言。
叶齐闻言转目,眸中之色冷邪而阴翳。“本王早已说过不可有一人出手助先生……否则还是会放箭。”
端木再道:“王爷所言为堡中之人……梅阁主显然并非自堡中而出。”
“所以?”
“王爷之诺,还未应完。”
“你莫不是还想为本王舞完此曲?”
端木静立一刻,竟是点下了头。“端木便是此意。”
叶齐眸中忽是一动,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莫测幽深地看着端木若华。
毒堡门前风拂白衣,有浅淡的血腥味散在风中。
叶齐道:“好。”
锦衣之人将手中碧玉笛抬至唇边,幽深至极的眸中竟似闪过一抹真正的柔光,他看着端木若华道:“如此,本王便待先生舞完此曲。再思放箭之事。”
端木拂袖为揖:“谢王爷。”
叶齐略略抬眸,眼神又复幽冷,睇目直视白衣女子身后那一人,又道:“只不过,如是先生要舞,梅阁主站在本王特地为先生所制的这方‘艺台’上又算什么?”
梅疏影闻言手中玉扇一转,望眼于那方朱木椅中的锦衣人,从容而冷淡道:“王爷莫不是自诩有这军容阵列、弓兵打手在旁助威,本阁主连一个人也不能从此地带走?”
叶齐眉间戾气一凝,便是一声冷笑:“以梅阁主之能,要带走一人自然是不在话下,只不过余下之人,你怕是顾不来了!”
梅疏影轻揽怀中人,面上亦是冷笑:“余下的,我若是不想顾呢?”
叶齐眸中寒光一闪,幽恻道:“你不顾,难道端木先生也会不顾么?”言罢深幽寒冽的目光便落在了梅疏影身前那清癯纤瘦的女子身上,如是浅笑道:“本王说的可对?”
察觉怀中人气息微沉,梅疏影眼底聚起寒峭冷意,似笑不笑地冷冷哼出一声。“想顾怕也顾不了,平白受人威胁倒是真,还不如不顾!”
梅疏影言罢左手将胸前之人揽得更近,右手握紧手中青玉扇,目色一凛,已是满面肃杀。
只是下一刻,被端木若华伸手覆住了握扇的那只手。
白衣女子轻声而唤:“阁主。”言下之意,便是阻他。
梅疏影眉间一凝,极不耐烦地哼出一口气,冷然垂目看她,神情极是复杂。
默声片刻,终是敛了气息。
“你想干什么?”束音为线,梅疏影附耳问她,语气极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了这么多年师父的身体其实已经被阿紫拖垮了,一直在强撑而已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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