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却不说话了,她看着夜空,脚上的神情郑林一时也?看不懂,他现在发现自从进了这个地方,所有?的人他都看不懂,他看不懂那位神秘的左先生,看不懂那位有?些懦弱的中年?男人郑惠,看不懂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郑合,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宿命一般,沉默坚定地守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郑惠走了出来,他微微垂首走至郑文身侧,也?不去看对方身边的那位少年?,直接说道,“先生,疾医说公子的病有?些奇怪,我?们也?不好?入手,可要请那位小齐郎君回来,公子的身边一向?是对方在照料。”
郑文摇了摇头:“齐奚目前有?事,回不来,你?们先开一些养身的方子。”
屈奭的脉象有?些奇怪,不像是得了什么病的样子,不过,齐家侍奉对方多年?,可能?对这种情况很了解。
于是她想了想,又说,“派人去栎阳的齐奚送一封信。”
郑惠点了点头,村中有?部分郑姓族人原先是齐家人,后来改了姓,可还是与齐家较为亲近平时有?联络,要送一封信过去并非难事。
等人离开后,郑文才进了屋子,大部分人都候在屋外?,屈奭躺在床上,闭着眼,这样看着他越发显得清瘦,就像一个久病的人,身上的人气少的可怜,于是睁开眼时越发显得那双眼眸黑的渗人和?阴郁,不过这时这人昏迷时倒是意外?地让人觉得安静,太安静了,像是所有?的纠缠和?牵扯都在其中散去。
她坐在床榻上把手放在屈奭的手腕上,重新又把了一下脉。不过,在墓中时她当时动作匆忙,也?没来得及多想,现如今才能?发现一个青年?男人竟然清瘦如此,手腕上的肉少的可怜,凸起的骨头像是嶙峋山石一般。
过了片刻,她才收回了手,坐在床榻边缘盯着面前的青年?看了许久,这时,门?被敲响,是有?仆人送了汤药进来,放在托盘上的汤药还冒着热气,郑文止住了仆人的动作用汤匕舀了一小勺,垂眸品尝了一小口,觉得汤药没什么问题,才让对方给屈奭喂下去。
可是仆人却看着坐在床榻上的郑文并不动弹,他算是郑惠的贴身仆从,于是屈奭大多事宜都经过他的手安排,可是以前在这处宅院时,这位公子一向?不会让闲杂人等近身,贴身侍奉地只有?那位齐郎君,更别说喂药如此亲近的行为,如果被这位郎君醒来知道了,只怕会震怒。
于是他跪在了地上,高举着托盘,垂首不语。
郑文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从许久,直到对方举着托盘的手开始颤抖,她才微微垂眸,伸出手端起了那碗汤药,地上的老仆却像是松了一口气,在郑文的淡淡面色下退了出去。
看来是积威已?久,这宅院中的人才会如此惧怕。
汤药是盛装在陶碗中,拿在手中救了,就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疼痛感?,郑文面色平淡,不断地用汤匕搅拌,把汤药的温度降下了一些后,才单手搀扶起青年?,也?许因?为对方并不是很重,或者她力气不同往日,这个动作她很轻易地就完成了。
让郑文松了一口气地是,昏迷中的人还算听话,没有?把她喂下去的汤药吐出来,她最后慢慢地喂完了所有?的汤药,感?觉自己的肩膀都是酸疼的,照顾人的事情并不好?做,她很久都没有?照顾过人,动作也?还有?些生疏。
敲了一下床旁的铃铛,外?面很快有?人把汤药用具收走,郑文坐在床榻上,看了昏迷的青年?许久,最后还是慢慢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可是她刚一抬步,就发现了不太对劲,自己的袖口似乎被什么缠住了,低头一看,就发现屈奭的手紧抓着她的袖口处,原先破了一节的衣袖处让对方又抓出了好?几道褶皱的痕迹。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醒了?”
床榻上的人没有?反应。
在半晌的安静后,郑文把那一截衣袖又用匕首割断了,在屈奭的手要撞在床榻的木板边缘时,她才险险地接住了,然后也?没多话,向?外?走去,被匕首割过两?次的袖口短了许多,露出了里面的一些内衬,让郑文的手腕也?裸露了出来,郑林率先就注意到了郑文袖口的奇怪,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
不过他并未多说,只道,“先生,刚才郑合来和?我?说,人已?经选好?了,一共六人,明日过来见一见先生。”
郑文点了点头,对着外?面的仆人又吩咐了几句,才带着少年?一同向?院子外?面走去。
而此时等屋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后,屋内的青年?却睁开了眼睛,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很黑很凉,他举起手中被割断的衣袖看了很久,仿佛依旧能?感?觉到主人的温度,和?对方的手搀扶在自己腰身处的柔软。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许久都未能?感?觉到的汤药苦涩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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