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远吓坏了。
林倾寒鼻息微弱,看样子已经没有了意识。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了这样重的伤,又是凭着怎样坚强的意志撑着回到了这里。
“哥……哥哥……”
伏远手忙脚乱地把林倾寒拖着平躺到床上,林倾寒的面色一片死白,看着完全没有了生机。伏远颤抖着手脱开他的外套,林倾寒里面穿着的也是深色衬衣,完全看不出血的颜色。可即使那样,伏远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伏远惶恐,哥哥现在这样子,说不定会死。
打急救电话,送医院!
伏远下意识想到,他哆哆嗦嗦地拿过床头的老年机,正要拨号码,忽然一只带着血迹的苍白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低下头,林倾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蒙了一层灰,仿佛是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幽魂。
“哥!……”伏远喊他。
林倾寒挣扎着视线,紧紧握着伏远的手,薄唇毫无血色。
“……书桌底下,有医药箱,去拿。”林倾寒低弱的声音说道。
伏远摇着头,“哥哥,你得去医院。”
“……不能让人发现我。”林倾寒盯着他,说道:“你来帮我,我教你。”
伏远点点头,林倾寒松开了他。伏远跑到书房,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地东西,最后找到一个银色的塑料箱子,里面打开都是一些医药用品。
伏远冲到床边,林倾寒居然已经撑着坐起身来,自己按着腹部。
“哥哥……怎么做?”
“先拿剪刀……把我衣服剪开。”林倾寒靠在床头,额头上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的声音若有若无,伏远听的心惊胆颤。
虎大王虽然吓惨了,可是这种时候反而有了一种奇异的镇定。
冷静,哥哥需要他的帮助。
伏远拿出一把剪刀,抖着手剪开林倾寒的黑色衬衣。当看到里面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子,伏远忍不住哭出了声。
“不许哭。”林倾寒咬着牙,克制着昏迷的本能,一句句教他:“……把纱布拿出来,先止血……”
伏远按照林倾寒说的一步步做,可是林倾寒最后还是晕了过去。他腹部的白纱布都是血,根本止不住,一团糟。
伏远跪在地上哭,“哥,接下来怎么做啊?哥哥……”
林倾寒一动不动,什么都不能告诉他。
这时有人敲门,茅利斯在外面大喊:“阿远!……”
原来是茅利斯睡在一楼,睡梦中感觉到大门保险似乎响了一下。他起初以为是错觉,可后来听着楼上也有动静。
茅利斯把莫里维纳叫起来,“好像有人进来了。”
莫里维纳打着哈欠,“可能是林少爷回来了。”
大门保险都是瞳孔密码,除了茅利斯和林倾寒,别人都开不了门。莫里维纳刚也听见了动静,大门保险是正常响应,他就觉得是林倾寒。
可茅利斯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小老虎一个人在上面呢,还是去看看吧。”
“嗨呀,一只老虎有什么好看的。”莫里维纳是被茅利斯拖到这里当免费保镖的,他很不爽。
茅利斯叫不动他,只好一个人来到楼上。隐隐约约地,他听到一个孩子在哭。
“阿远!”茅利斯敲门喊道。
屋里,伏远坐在地上,用满是鲜血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林倾寒,伏远站起身,跑到门口给茅利斯开了门。
“茅利斯先生……”
茅利斯一看到伏远,还是吓了一跳。也就小半年时间,伏远居然长了这么大。茅利斯后退两步,惊惶地道:“你、你是阿远……”
伏远哭哭啼啼,“茅利斯先生,求你帮帮我。”
茅利斯这才看到伏远脸上,手上都是血。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伏远把他让进屋里,茅利斯走到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黑衣男人。伏远跑到床边跪着,看了看林倾寒,又望着茅利斯:“求您救救他!”
茅利斯迅速镇静下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一直都很疼爱小老虎。他知道伏远就是小老虎,所以愿意相信他。
茅利斯来到床前,看到这个陌生男人腹部上的一团血红凌乱,立马丢了睡衣外套,拍拍伏远的肩膀:“你先让开。”
伏远爬到一边让出位置,茅利斯弯腰查看了林倾寒的伤口。他是动物学家,也是很有技术的兽医。虽然人有一些区别,但处理应急伤口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林倾寒的伤口虽然看着骇人,但没有伤及内脏要害。
“把工具箱递给我。”茅利斯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说道。
伏远扑过去把工具箱抱过来给他。
多亏了茅利斯,林倾寒的血总算是止住了。茅利斯给他缝合了伤口,重新换上了药物和纱布。
“暂时先这样。这些药品还不够,需要输液。”茅利斯说着,抬起胳膊给自己的额头擦了擦汗。他一回头,看到伏远趴在床尾,眼泪巴巴地望着床上的人。
“他没事了,你别担心。”茅利斯柔声说道。
“……嗯。”伏远用手臂擦了擦眼泪,“需要什么药?我出去找。”
茅利斯叹气,“你找得到什么呀。我去买。”
伏远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