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使不得?”辛越反问,手中的动作不停,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表达她的态度。小娟乐得“呵呵”直笑,年轻妇人见状,便讷讷的回去拿起了锅铲。
辛越边拉着风箱,一边以拉家常的语气问道:“娘子是庄子上专门管伙食的吗?”
“可担不起什么娘子,”年轻夫人有点羞赧,“姑娘叫我田家媳妇就成。我年轻,就常常过来帮忙做个饭,总不好叫老人家们在这灶上忙活着。”
辛越却不这么认为,“自己的名字是父母给的,哪怕嫁作人妇,但是你还是你。”她自小是跟着家里的哥哥们一起读书的,族里还有专门给女子的私塾,是自己的曾祖母一手办起来的。从小父母便教养她不能依靠着别人而活,再加上自己读书明理,见识和思考与寻常女子并不一样。
年轻妇人乍一听这话还有点惊讶,手上的动作都滞住了,好一会儿回神过来才又说道:“我和小娟她爹是一个村的,也姓田,姑娘若愿意,唤我田娘子罢!”眼眶还有点微微泛红,她又嗫嚅道:“我叫田柳。”
“田柳。”辛越笑着称赞道,“好名字。”
田柳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名字自出嫁以后,便很少听到别人叫过了。
辛越又跟拉家常似的问道:“我看庄子上还是有许多和小娟一般大的孩子,但怎么像你一样年轻的媳妇却不多见呀?”
田柳对辛越亲近了些,说话见也更自然了:“你不知道,有些媳妇说没了男人,便没了盼头,能改嫁的都改嫁了。剩下的大多为了添补家用,给孩子们攒点银两,到城里去做点小生意或者去大户人家府上做事。”
说话间,锅里的土豆已经好了。田柳拿锅铲把土豆均匀的盛到四个盆里,吩咐小娟把菜端出去。“所以啊,现在庄子上年轻一点的也就剩我和一个陈家媳妇。不过陈家媳妇身子骨不好,大多是卧病在床,不常出来活动。”
辛越边听她说话边点头,等她讲完问道:“那你怎么不出去做点小生意,找活干呢?”
田柳看着端着菜走出去的小娟,无奈叹了口气,低声同辛越说:“我婆婆嫌弃女娃,一向不喜欢我家小娟。我若出去……我担心小娟在庄子上的日子无人照应。”
这倒是令人无奈。
烧好了土豆,接下来田柳又预备着下一道菜。
辛越见到那食材,一副惊讶的语气,“晚上还能吃上肉呢?”
田柳苦笑着说道:“就这一只鸡,分成四份,也都不剩多少了。”
“这鸡是庄子上统一养着的?”辛越问。
“不是,”田柳摇摇头说道,“这是后院每户院子里自个儿圈块地,各自养着的。王叔让每一户每天轮着出一只鸡或一只鸭给将士们做晚饭。”
辛越点点头,不置可否。
田柳做着菜,辛越帮忙拉风箱。两人断断续续的聊了许多,有庄子上的事,有田家家长里短的事。
辛越也对这庄子后院的事情了解得更多了,徐士景当初安排过来的约莫有二十多户,后来陆续有几户人家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搬走了,留下来的现在有十七户。
而庄子上的院子只有十五座,刨去一些年久失修的,还有中间最大最好的院子专门留给世子的,东南角一间院子是王叔本就住着的,十七户人家便在剩下的院子挨挨挤挤住下了。
王叔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去参军,没听说过什么消息,小儿子倒是在金陵做点小生意,留下两个女儿让王叔帮忙照看着。
庄子里将士们本来还更多些,只是到了年底,一些家近的便回家去过节了。
菜快做完了,辛越仿佛突然想起,问道:“现在庄子上的人这么少,那农忙时你们怎么忙的过来呀?”
田柳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也还好……农忙时就辛苦些。”
“可是庄子上都是些老人和孩子,那再辛苦也不是办法呀。”辛越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田柳手上动作更利索了起来,抓紧着把菜盛了出来,然后许久才说道:“嗨,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我们家只管收土豆的。”
说着,她也不叫小娟过来帮忙端菜,自己一个人便往外端出去,出门时脚下步伐还有点凌乱。
辛越本来还想帮忙端菜出去,看她的样子,又担心把她吓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抬脚往自己院子走去。
突然开始好奇今晚送什么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