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徐士景只是淡淡的反问道,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怎么惊讶。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了院中,“怎么说?”
平安便把今日的询问过程大致说了一下,“那户人家是一对三四十岁左右的夫妻,有一儿一女。我去的时候正好是他们一家人用饭的时候,跟他们说了我是定远候府小厮,因为主子想要重用辛越姑娘,所以特意来询问一番。
他们的反应都很正常,还因为我说‘主子要重用’而感到欣喜。后来我又询问了他们一些问题,都和原先在管家处登记时的回答对得上。
辛越是那家娘子的远方表妹,之前在她嫁过来之前见过几面。这回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想要来投奔他们。问起家中情况,也是应答如流,并不像捏造。”
徐士景有一会儿没有说话,思考了一会儿,他笑着说道,“有时候真假参半的谎话才让人更相信。”
平安不解,“世子是如何辨别真假的呢?”
“一个远方的表妹的家中情况,他们却能应答如流?”徐士景转身反问道平安,“如果现在突然问起一个你一年前见过的远方亲戚,怕是要思索回忆一番罢。”
平安略略回忆了一下,确实,对于远方亲戚的印象并不能一下子回忆起来,总会带点模糊与不确定性。
徐士景接着说道,“而若是应答如流的一大可能便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可是昨日她并不曾出过门,怎么可能有所准备呢?”平安想起自己昨晚拦下她时的情形。
“不一定是要昨日,她自这个谎言的开始,便已经可以着手准备了。”徐士景说。“至于她说的这些信息,怕也是真真假假都有。兰陵和琅琊离得近,民风习俗几乎相同,若有什么关于家乡的问题,应答也是便宜。”
平安经徐士景这么一提醒,也不禁后知后觉的想:这辛越倒是极为聪慧,若不是世子,恐怕他就会被轻易蒙骗过去了。
“现下就得等一等兰陵那边穿回来的消息了。”徐士景摆摆手让平安先下去了。
*
翌日,是小年。自小年这一天,家家户户就要开始扫尘,祭灶,准备年货,祈愿来年平安喜乐。
辛越起来的时候尚早,昨晚为了省点蜡烛她特意先用了小半截的那一根,并打算今日找点时间把两根整的蜡烛截成差不多大小的蜡烛。
反正她只要能睡得着,那蜡烛作用也就不大了。
洗漱一番,她出门往正屋走去。
到正屋时,屋里只有王叔一人在准备着早饭。而通过正屋大敞着的门窗望去,院中,常典正带着将士们操练着。不同于徐士景的打拳,他们则是真刀实枪的比划着。
王叔笑着跟她打招呼,“辛越姑娘起的真早呀。怎么不在院里略等等,待会儿我就让小丫头们把饭送过去了。”
“起了便没再睡下去,想着来前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辛越走上前去帮忙王叔摆放碗筷。“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忙着?”
“早上将士们要早起来操练,但小孩子和年轻人都还没起呢,不像我老人家觉少。”王叔摇摇头自嘲道,“所以,早饭一般都是我在准备。”
辛越看去,今日早上准备的小米粥,看起来有一大锅,不过却不怎么浓稠。每桌还有一大盆馒头和一碟爽口小菜。
她问道:“将士们大早上起来操练,吃这些够吗?”
王叔叹了口气说,“这……庄子上存粮不多,总不能紧着一早上,却要往后饿着肚子吧。”
“确实,目光还得长远的看。”辛越顿了顿,接着他的话说,如果真的是存粮不多的话。
王叔见辛越同意他的观点,就又多说了几句,“不过,等到真不够的时候,总得费一番功夫找庄子上那几户人家筹措点粮食,也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呀。”
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他不时得这么“费心思”。辛越想起来常典说过,王叔逢年过节会贴补,难道是这样子贴补吗?
心里虽有疑惑,辛越却没有表现出来。照旧帮着王叔摆着碗筷,等到四个桌子都摆好了,外面将士们也都陆陆续续进来了吃早饭了。
辛越今天早上再出现,背后的议论声音已经少了许多。想来是过了一天,大家的新鲜感和好奇心便没有那么强烈了。
把将士们的粥都盛好了之后,辛越便打算回院子里去了。
王叔在她临出门时喊住了她,“对了,辛越姑娘,昨日我去库房里看了一圈,库房里都是些堆积的杂物,倒是没见蜡烛,不过我屋里还有两小根,你要是不嫌弃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