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整个人都伏在马背上,眼看着马儿就要摔下田埂了,她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摔下去的疼痛。
紧接着,辛越的腰突然感觉一勒,有个手劲贼大的人把自己从马上捞了过来。经过了短暂的悬空感,辛越再睁眼时,已经侧坐在了徐士景的马背上。
一抬眼,便可见徐士景下巴上微微泛着青葱的胡茬,稍微冒了点小刺。和父亲那山羊胡很不一样,父亲的山羊胡小时候自己常玩,倒是挺软,不知道这种胡茬摸起来是不是不一样……
“你倒是胆大,一上来便伏背贴马,怎么没把你摔下去!”徐士景凶狠狠的说。
辛越才惊觉自己和他离得太近了,她咽了咽口水才乖巧的说道:“这不是世子你救了我吗。”话里还隐隐约约又着不经意的吹捧的意味。说着,她还下意识想往前挪一挪。
可是她目前还是侧着做的,这样往上一挪不一会儿就又顺着马鞍滑下去了,甚至还因为惯性更贴近徐士景了。
“你给我安分点!”徐士景朝她吼道,心里有些郁郁。这人怎么这么软,这么轻,感觉自己一手就能把她给折碎了……
不远处,庄子上的马僮跑着过来牵马了,还不忘把辛越的行李给带来了。
“你要么现在回去庄子上等雪化了再走,”徐士景拉着缰绳,给了辛越选择,“要么就我带你走。”
辛越听得他如此说,丝毫没有迟疑,接过马僮手上的行李,斜背于胸前,原本侧着坐的她利落的把右脚转了过去,双手抓了面前一点点的缰绳,从善如流的说:“走吧!”
徐士景:“……”
嘿,还真不愧是琅琊韩家的掌上明珠——绾绾小姐,自己一个堂堂候府世子莫名就变成了马夫的感觉!
徐士景一手持缰,一手挥鞭,稳稳的驾着马。
辛越刚开始还有点紧张,后来就好像是找回了小时候骑马的乐趣,甚至更有意思。她由此坚定了要学会骑马的决心。
头顶落着雪,目之所及皆雪景,驰骋于田野,心情就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奇妙的融洽。
徐士景快马加鞭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已经到了城门。
城门口有不少百姓,或许是因为到了除夕要进城和家人团聚,但现在那些老百姓却没有规矩的排队,围在一起指指点点。
徐士景自然是不用排队的,城门口有专门为权贵世勋们开放的通道。但现在那通道前停了一个四乘的车撵,好像是有什么大人物在前面迟迟没有动。
徐士景稍稍缩了缩缰绳,马行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走的近了,听到周围人的交谈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城门口有一对来京城求医的兄妹没有京城的户籍,也无路引,所以被拦了下来。但现在那个兄长病情危急,一旁路过的贵人知道后便愿为这对兄妹做个担保,让他们两兄妹进城寻医。
辛越远远望见了那发病的兄长,确实病情严重。他口唇发绀,眼窝凹陷,手上还不住的微微哆嗦,整个人似乎已经快要昏迷了。
辛越张了张口,回头刚要对徐士景说话,“世子,这……”蓦地,他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辛越立时噤声。
“抓好。”徐士景低头看了她一眼,放开了刚才抓她的手。辛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不再言语,其实她的手就没有离开过缰绳。
这时,有道温润的声音传来,“不曾想,竟在这里碰上了小将军。”
徐士景一副吃惊的样子,翻身下马迎了过去:“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三皇子呀!”说完,便作势要单膝跪下行礼。
三皇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徐士景的胳膊,“小将军客气了,免礼。”
在马上的辛越自然也是跟着徐士景下马行礼,不过,她倒是规规矩矩的跪在了三皇子面前,徐士景身后。三皇子虚扶了一下辛越,“免礼。”
辛越起身后,才发现眼前的三皇子看上去还挺年轻俊朗。当今圣上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一共有三位皇子,嫡长子自然是太子,听说因为母族势力太盛而被圣上所不喜。圣上所偏爱的就是皇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到现在还未封王,一直留在京城。而三皇子因为母族式微,倒是也有皇子的体面,却总也没有什么实权。
“这姑娘倒生的极好。”三皇子看了眼起身后的辛越,朝着徐士景说道。
徐士景也跟着瞥了一眼辛越,“能得到三皇子的青睐是她的荣幸,不若就把她送给三皇子吧!”没有什么感情的言语说不上谄媚,就好像只是个不经意的提议。
辛越心下一紧,不自觉抬头想看徐士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