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晏在来到侯府之前,是不对这桩婚事有什么期盼的。他虽然身为王家的嫡次子,但是却对仕途一事不怎么上心,只觉得一心扑在科考上实属昏头之举。
而这种特意来京中借住只为了寻一门好亲事的姑娘更是让他不屑了,京中的好亲事不就是希望找一个有封荫或者有官职在身上的夫君吗。
母亲让他去侯府的时候,他自然是一口回绝了:“我又不是娶不到妻子,何必上赶着去侯府像猴子似的给人相看。这表小姐是以为自己真成了那正经嫡小姐不成,还找了个借口让我上门相看。”
“这话你可说得有些过了,”她母亲没好气的拍了他,“听说这表小姐的婚事都是那侯府夫人亲自张罗的,你哥刚在兵部谋官职的时候,那侯爷可没少提拔他。你就当是出去走一遭了,到时候若不喜,再找个借口婉拒就是了。”
母亲都如此发话了,王长晏只好应下,心上却一点都不上心。翌日,到了该登门拜访的时候他才匆匆想起,直接就从医馆赶去定远侯府。
等到在门口碰上李家长子的时候,他就更哭笑不得了。合着还挺省事的,一次就直接同两位公子相看,大有公主选面首的阵仗了。
“李公子,”王长晏先朝他作揖,“怎么,也是来同侯爷谈一谈新得的兰阳山水序的?”
“一样。”李家长子是个正直的,也不怎么经逗,不自觉红了耳朵根。
“我还以为李公子要寻的妻子应该是个能执掌中馈,管理一府上下的大家闺秀呢?”王长晏的人缘一向不错,同李家也是有点交情的,这样子问话倒也不显得唐突。
李家长子的耳根子更红了:“她……也很好。”
王长晏有些意外,这李公子是最实诚的,也很少这样子直白的夸赞一个姑娘。“莫非,李公子已经见过这位表小姐了?”
李家长子点了点头:“之前在铺子上有缘见过一面,她很会做生意。”
由此,倒是让王长晏对这位表小姐有些好奇了。两人在管家的引路下往侯府里走去,一路上,他就想着这位表小姐到底是怎么样矛盾的一个人。
听说她是岭南过来的,那个地方穷凶僻壤,哪怕是所谓的大家小姐估计也不过是尔尔。但是听母亲之前所说的李公子这一番话,她好像还挺有能力和手段的。不仅一个未出阁的表小姐居然能接手这么多的产业,而且好像还把生意做的不错。
和侯爷的聊天不过是个过场,两人被请到花厅同夫人说话。等辛越从门外娉娉袅袅的的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奇异般的,刚才王长晏所体会到的矛盾同眼前这个姑娘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的长相并不惊艳,但是却让人很舒服,尤其是嘴角的含着浅浅的笑意和那双似水一般的眼。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好奇而抬头看向自己和李公子,而是径直走到夫人身边请了安。
之后在夫人引荐的时候,又很自然大方的同两人行礼打招呼,没有小女儿家的那种娇羞作态,也丝毫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粗鄙不懂礼节。
夫人只是随意的递了个话头,李公子便已经同她攀谈了起来。两人的谈话看起来很顺利,但只是稍稍过了一会儿,王长晏便反应过来了。并不是两人相谈甚欢,而是这位辛越姑娘在很巧妙的接着他的话。
李公子的问话大多无趣,有的甚至是与科考相关的晦涩内容。但是无论是问什么,她总能够回答上一两句,并且有的还在点子上,配合着脸上浅浅的笑意就更是让李公子欣喜,以为两人相谈甚欢。
“给王公子换一盏茶吧,茶水都凉了。”夫人是个周全的,注意到了王长晏手边的茶已经放了许久。
辛越在一旁笑着跟丫鬟补充说:“可以顺便换成清茶。”
王长晏倒是有些意外,刚才她一直跟李公子在聊天,竟还有心思注意到自己。
这时门外有妈妈来报说世子回来了,夫人似乎是有几分意外和紧张,只匆匆交代了辛越几句就先出去了。
王长晏看着镇定自若的辛越倒是有几分好奇起来了,主动问道:“听说辛越姑娘在管着京中铺子?”
“不过是闲人一个,在帮着表哥分忧罢了。”辛越还是浅浅的笑着,言辞间也是不托大。
“那辛越姑娘以为医馆的生意该如何照管呢?”王长晏这话倒是有些犀利了。
辛越扫了一眼外面,开始认真的回答起他的问题:“医馆的生意不求兴隆,但是若想盈利却也有旁的法子。听说王公子的医馆里有不少药材是京中少有,若是用这些药材制作出效用不错的方剂,再拿来医馆售卖想必是会有不错的反向。”
王长晏听了这个倒觉得新鲜,刚想细细询问,却有人突然闯入。
“怎么?是庄中事务不够多,账本不够看,这就着急嫁出去给别人处理家中事务和中馈了?”徐士景一把把门踢开,面无表情的扫过在下首坐着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在辛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