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生产那天,徐士景恰好不在。
有多恰好呢,就是徐士景已经连续一个月都在府中陪着辛越了,可是辛越还是照常该吃吃该睡睡,一点都没有异常。
距离当初王大夫所估计的生产日子已经过去两天,徐士景积压的事情不得不去处理了。
“庸医!”徐士景愤愤的说道。
辛越温柔的摸着肚子,笑着说:“这也就是估个大概,哪里有这么准。再说了,你今日去好好把事情商议了,晚上不就回来了。”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徐士景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他总觉得孩子就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辛越哭笑不得的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如果真在这个时候出来了,那就只能说凑巧不赶趟了。”
到了院门,徐士景就不让她再送了,“你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派人去宫里支应一声,我立刻回来。澜姐儿待会儿应该就过来陪你了。”
辛越笑着点点头,也嘱咐他:“你呀,也少在宫里莽莽撞撞的。为了我,你都已经在陛下那里告了那么久的假了,这回就好好料理一下正事再回来,不然到时候朝中文臣又要拿你做文章了。”
“都是些拉党结派的事情,”徐士景最厌弃的就是朝中这些拖泥带水的裙带关系,说完,用一种有点欠揍的语气说:“再说了,什么叫为了你,我这是为我即将到来的小姑娘告的假,你就不用拖大了。”
辛越听了这话,学着他惯常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回去院子里。
徐士景在后边看着她进了屋子才收回目光,又跟一边的书言和书语嘱咐道:“看好她,若有什么事情就立刻差遣人去宫里通知我。”他交代完以后就往宫里赶。
澜姐儿不一会儿就来了,在暖阁里绣着香囊,而辛越就坐在旁边指点着。
“这里用的针法不太合适,”辛越指了指香囊上绣的荷花,“用压平的针法更好一点。”
澜姐儿扫了一眼自己的香囊,把它往榻上一扔,叹了口气:“唉,这哪里是一点不合适啊,这是都不合适。”她的刺绣现在虽然在辛越的指点下也是有进益了,但是总是有些不得精髓,绣出来的香囊或者花鸟有形却没有神。
“不用急,慢慢来。”辛越顺着她的脑袋,“练得久了你就知道用什么针脚最贴合绣品了,更何况,你现在绣的也很可爱啊。”
澜姐儿倚在辛越的肩上撒着娇,又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绣品,嫌弃的“啧”了一声:“傻得可爱。”
这个形容倒是贴合的很,澜姐儿的绣品不精致,却总是有些憨憨的可爱。辛越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好像就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澜姐儿还未察觉,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辛越的手,瘪着嘴巴说:“嫂嫂做什么都很厉害,我却是半吊子水平,什么都做不好。”
辛越的腹下突然传来阵痛,紧张的抓了一下澜姐儿的手。
澜姐儿觉察到不对劲,吃惊的问辛越:“嫂嫂,嫂嫂怎么了?”
“我可能要生了,”辛越被不时的阵痛疼得一激灵,“你让人去把产婆喊过来,然后扶我到右耳房去。”
澜姐儿赶紧吩咐书言去喊产婆,府上早就备了两个产婆。又让书语去知会母亲,转身就进来扶着辛越去右耳房。
一边走还一边叹气:“我这小侄子跟我哥真是不对付,还非得等他不在了才急着要出来。”
*
“世子,陛下唤你呢。”徐士景被身边的大臣捅了捅手肘。
回过神来的徐士景轻咳一声,躬身道:“陛下请说。”
“徐爱卿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啊。”陛下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听不清喜怒。
徐士景倒也不慌张,如实回答道:“内子临盆就在这两日,臣有些担忧罢了。”
陛下浅笑:“是吗,原来还未生产啊。放心,你家夫人当初可是跟你去过燕云城的,身子骨不差,孩子自然也会平安无事的。”
徐士景浅笑回道:“承陛下吉言。”
那样的神情让陛下不由得回想起徐士景刚从燕云城回来的那一日,也是这般,难得有着温和的浅笑——
“这回徐爱卿可是有功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敌人打击得溃不成军。”他大声赞扬,“我记得定远侯府的爵位一向是世袭的,这一回就下旨进爵为公爵,照样世袭承罔。”
“陛下且慢,”徐士景在朝上就这么说道,当着朝中的文武大臣,“我不要爵位。”
他当时是笑了,然后问道:“怎么,莫不是是想要其他的封赏?”
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却不像面上表现得那么好。他当时刚刚登基,还没有完全掌握住朝中的人心,尤其是当初二皇子手底下的人,多的是心口不一,办事敷衍的人。还要用徐士景的兵力来威慑朝中那些不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