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健彰更傻眼了,惊叫道:“你真要搞这些东西?你懂不懂这些啊,别什么工厂没搞起来,先把我们吴家的家产败个精光?”
“爷爷,你听我说嘛。”吴超越也不嫌丢脸,马上拿出了身体前任主人留下的撒娇大法,一边抱着吴健彰的干瘦胳膊摇晃撒娇,一边尽量浅显的给吴健彰讲解在上海建立现代化工厂的各种好处,还有抢占目前一片空白的中国内地市场可以获得何等高额的利润,以及建立现代化工厂后能够为贫苦百姓创造多少就业岗位。
还别说,吴超越这次还真是找对了劝说对象,如果换成了其他人,吴超越说得再浅显再简单也未必就能够让对方理解,吴健彰却不同,本来就是靠商业发家,对生意有着天生敏感的嗅觉,又是上海海关的监督,比谁都清楚上海港每年要从海外进口多少纺织产品。所以听了宝贝孙子尽量浅显的讲解分析后,吴健彰虽不至于立即动心,却也明白了宝贝孙子不是胡闹,而是真真正正的想做生意,想替家里赚钱。
怒火尽消的平心静气盘算了许久,吴健彰向吴超越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道:“你搞这些,得花多少银子?”
“目前还不知道。”吴超越回答得很坦白,又说道:“爷爷,你放心,我不会马上就同时搞纺织厂、炼钢厂和银行,我也需要时间适应和积累经验,所以我想先把纺织品厂搞起来,然后再考虑炼钢厂和银行,前期的投入也不会太大。”
捋着花白胡须又盘算了许久,吴健彰才又问道:“那你打算和那个国家的商人合作开厂?”
“我傻了才会去找一个国家的商人合作开厂,既得罪人,又容易被人控制。”吴超越微笑答道:“我打算搞招标,那个国家的商人出的条件最好,我就和谁合作,这么既不得罪其他人,又不吃亏上当。”
招标这种手段早在十八世纪就已经在英国出现,常年和洋人打交道的吴健彰倒也知道,所以吴健彰微微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宝贝孙子的这点精明,但吴健彰还是万分的担心,又犹豫着说道:“本来让你试一试也没什么,但是朝廷如果不答应怎么办?”
“没事,我早就想好对策了。”吴超越笑笑,说道:“改个名字就行,把工厂叫成作坊,朝廷里就揪不出什么毛病——朝廷总不至于连作坊都不准开吧?”
“把工厂叫作坊?小兔崽子,亏你想得出来!”
吴健彰笑骂,又盘算了片刻,相对这个时代其他中国人来说十分开通的吴健彰还是下定了决心,决定支持一下宝贝孙子走正道,所以吴健彰再略一盘算,很快就点头说道:“好吧,老夫给你十……,不,给你十五万两银子,让你去和洋人搞工厂!但老夫有言在先,赚了钱什么都好说,要是亏光了,以后别指望老夫每次给你十两银子以上的零用钱!”
“好爷爷!世上只有爷爷好!”
吴超越万没想到买办爷爷竟然一出手就给自己十五万两银子当启动资金,大喜之下把吴健彰的干瘦胳膊抱得更紧,摇晃着肉麻道谢。吴健彰则慈爱的抚摸宝贝孙子的额头,心中叹道:“反正迟早都是你的,乘老夫还活着,帮你走一下正道吧。不然的话,老夫要是闭眼了,你和那个不孝子就算把老夫辛苦积累的家产败光了,老夫也管不了啦。”
…………
欣喜若狂的吴超越在家里向买办爷爷连声道谢的时候,一度是吴家盟友的塘湾帮帮主周立春,也在前县衙班头袁五八的引领下,从后门进到了上海知县袁祖悳的家里,并且受到了袁祖悳的热情接待。
酒至近酣,已经收到袁五八报告的袁祖悳当然开始套话,打听周立春与拜把兄弟刘丽川翻脸的原因,不满结拜兄弟食言反悔的周立春也没隐瞒,很是坦白的把事情经过如实相告。袁祖悳听了自然是大喜过望,一边煽风点火,一边乘机试探周立春是否愿意倒戈易帜,为已经失去了鸟党助力的自己效力。
周立春之前之所以答应给刘丽川雪中送炭,本来就是为了贪图上海码头这块黄金地盘,现在刘丽川食言反悔,又知道袁祖悳扶持的鸟党曾经是码头一霸,再听到了袁祖悳的试探引诱,二人当然是郎有情妾有意,马上就干柴烈火奸夫的勾搭上了。而迅速订立了互利同盟后,袁祖悳又低声说道:“立春,你如果想在上海码头发财,最难对付不是没胆量的王国初,也不是言而无信的刘丽川,而是刘丽川背后的吴阿爽。所以,你必须先帮我,帮我拿到可以板倒吴阿爽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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