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处理完姚仁之案即命退堂,至晚间将齐旭召到近前,问道:“你到底因何事要去京城寻我?”
齐旭长叹一声道:“因家父反对小弟的婚事,强逼我与扬州的白家姑娘定亲,小弟不愿,就想着去京城投靠兄长。”
陆璟闻言皱眉道:“这么说来,你与那位安姑娘是私奔了?”
齐旭面色通红的点了点头,陆璟摇了摇头叹道:“她是什么来历,她家中又是什么态度?”
齐旭忙说道:“她爹是盐帮的五长老,她家里倒不反对,只是我爹不同意。”
陆璟沉声道:“你爹一直想要脱离江湖,如今好不容易才脱身,自然不想再和他们有牵扯,你们怎么认识的?”
齐旭自然也知此事,因此一直心中有愧,深感自责,此刻见问,便道:“我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只是好几年没见了,去年上元节时我去逛灯会,不妨被人挤掉河里,是她救我上来的,当时我没认出是她,后来说起家世才知道是她。”
随后齐旭便将两人久别重逢,再见钟情,相互有意,经常约会等事一一说出。
陆璟听后突然问道:“你如今可过了院试?”
齐旭听到此处,有些羞愧道:“小弟有负兄长的教导,今年才过了院试,因自觉八月份的乡试无望,故而未曾准备参加,请兄长责罚。”
陆璟安抚道:“不必愧疚,以你的年纪过了院试也算不错了,我这么问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因此而耽误了学业。”
齐旭忙摇头道:“素婵非常支持我读书,还一直劝说我以学业为重,只是小弟才智有限,不及兄长的一半,兄长像我这般年纪时早已过了乡试。”
陆璟笑道:“不用非要和我比,和你身边的同龄人比就行,你爹什么时候得知你们两人之事,又是如何得知?”
齐旭回道:“三月前我考过院试之后,我爹便要给我去白家提亲,我看瞒不过去,就主动告诉了他。”
陆璟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爹知道后就没罚你?”
齐旭点头道:“我爹当时就打了我一顿,将我关在家中,上上个月我偷溜出去见了素婵一面,回家后我爹又将我打了一顿,且将我锁在家中,说我若是不回心转意就隔几日便打我一顿,直到我改变主意,或者被打死为止。”
“我一来难以辜负素婵的深情,二来深感自己不孝惹得我爹生气,因此陷于两难,不知怎么办才好,心想受杖而死或能两全。”
陆璟摇头道:“此言大谬,你若受杖而死非但不是两全,而是两负,既辜负你父亲的养育之恩,又辜负安姑娘对你的情义。”
齐旭叹道:“可若是听从家父之话,我就对不起素婵,若是娶素婵又深感不孝,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陆璟好奇问道:“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齐旭道:“上个月素婵传信给我说要见最后一面,以后就撒开手,我心中着急,想尽办法才溜出去,不想素婵竟然将我迷晕带出了扬州城,我担心家父本想回去,素婵又以死相逼,我正为难之际,就想到了兄长。”
“一来家父向来信服兄长,若兄长肯劝说,家父定然同意我和素婵的婚事;二来若是兄长不肯,小弟也想请教该如何办才好,因此就想到京城去找兄长,后来听说了兄长的事,就找到这里。”
陆璟问道:“你父亲可知道你要去找我?”
齐旭点头道:“我托人给我爹去了信。”
陆璟闻言点了点头,沉吟一番后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孝?”
齐旭想了想回道:“善事父母为孝,事亲当乐其心,顺其志。”
陆璟呵呵笑道:“你说对了一半,善事父母,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但‘孝顺’二字若只注重一个‘顺’字,未免认识有误。”
齐旭忙道:“请兄长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