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淼坐保姆车回到酒店,连自己房间也没回,直接去敲向知也房间的门。他们的房间全都是密码锁,向知也前几天把房间密码告诉了他,让他以后方便自由进出。
打开门,舒淼发现向知也穿着家居服、戴着金丝边框架眼镜在等他。对方斜斜靠在了沙发上,连身也没起,随意得仿佛他们两个早就住在一起一样。
看到他来了,向知也冲他招招手,招呼他过去吃水果。
舒淼突然想起他刚才官宣「知书达理」的操作,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对向知也道:“等我去洗澡换衣服,今天天气好热。”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多此一举的行为奇怪——既然要去洗澡换衣服,干嘛非要先来向知也这边看他一眼、打个招呼再去?
向知也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你的背还痛吗?”
舒淼摇摇头:“没事了。”
对方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腕把人带到了沙发上,按住肩膀让他背对自己。向知也轻轻掀开舒淼的T恤,发现他的背上果然还是红彤彤的,有的地方还有点擦伤。
“你去洗个澡,我一会儿帮你涂药。”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舒淼没想到他就这么把自己的衣服剥开了,脊背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暴露在向知也的目光下,让他感觉有点羞涩。
他飞速地起身回去洗了个澡,把自己的身上洗得香香的,又慢吞吞地回到向知也的房间里,垂着眼皮有点不太敢看他。
舒淼乖乖趴在沙发上,衣服半褪不褪地搭在肩膀,向知也挤了一些冰凉的药膏在他的背上仔细涂着。有些发烫微痛的脊背被他指尖冰冷的药膏覆盖,舒淼的胳膊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向知也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开心:“以后有这种事,要先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噢。”
他微冷的手指仍旧没有离开,轻轻划过他的脊背,有些流连忘返地打着圈。
舒淼扭了扭,把脸埋在抱枕上,传来闷闷的声音:“痒......向知也。”
“晚上还要上一次药。今天晚上住我这里。”
向知也半是邀请半是强制。
舒淼想起前几天晚上,他们在向知也床上亲了半宿,现在对方的手指又在自己的背上滑来滑去,脸烧的都快要炸了。他突然想起来向知也说,他们是在提前练习营业。
“向知也,我们真的要开始营业了噢?”
营业就意味着要一起参加节目,一起接受采访,一起有意无意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些暧昧的话,做些暧昧的事。
“嗯。”
舒淼仍旧不死心:“上次你说的有吻戏,是真的,还是在诓我?”
向知也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凑在他的耳边道:“怎么,上次没亲够?”
“今天要继续吗?”
他越凑越近,嘴唇几乎要在舒淼的耳朵上堪堪擦过。薄荷似的又凉又清澈的声音在舒淼耳边炸裂开来,把他的耳廓染成了粉红色。
“睡醒了就跑走,连声招呼也不打,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说着,手指不老实地在舒淼的脊椎骨上按了按。
舒淼想起那天早上的事,头皮都要炸开了,急忙转移话题:“你说做好吃的给我,做了什么?”
虽然向知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此刻一定不好意思了——舒淼的皮肤又白又薄,极度敏感,只要一害羞身体就会变成粉色。
“我记得有人给我买了个蛋糕,但是没经过我同意就分给别人了。啧,我也好想吃蛋糕噢。”
向知也故意学他说话的语气。
“对不起对不起!”舒淼背上的药膏还没吸收,只好趴着跟他道歉。
难怪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原来是烤蛋糕。
向知也逗他:“今天我要把小蛋糕都吃了,不给你吃。”
“不可以!”舒淼开始耍赖,两条腿踢踢登登,“我也想吃!”
向知也不管他,走到厨房把烤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还有刚刚炒好的菜。他自顾自坐在餐桌前,把本来尺寸就不□□酪蛋糕切了一大角。
“向知也,你吃一整个会变胖的!”舒淼听到向知也走到厨房,再也顾不上背上的事,趿拉着拖鞋跑了过来,“变胖了上镜不好看,你粉丝就不喜欢你了!不如让我来帮你吃一点。”
向知也充耳不闻,挖了一大勺放在嘴巴里:“不要。”
“你好小气啊。”
“嗯,我就是小气。”向知也看着他的眼睛,墨色的眸子漂亮极了,他对着舒淼一字一句说道,“明明是我的,为什么要给别人。”
“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借花献佛了。”舒淼没想到这件事他记了这么久,看着本来就不大的蛋糕快被向知也一勺一勺挖完了,急忙道:“给我吃一口!”
舒淼其实也没有很想吃蛋糕。
但他就是很想哄哄向知也,或者和向知也撒撒娇。他很难定义这是什么心态,但可以确定的是,向知也不会讨厌他这么做。
舒淼这么想着,走到向知也身后搂着他的脖子,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嘴巴张开,粉红的舌头藏在亮白的牙齿后面:“啊——”,向知也拿他没办法,挖了一勺给他。
“向吱吱,你在家也这么做饭吗?好辛苦哦。”
他故意没撒手,隔着椅搂住向知也的脖子,和他开始聊别的,企图多腻歪一会儿。
“我在家都随便做点吃的。”向知也就这么任由他搂着,没表现出什么抗拒,“因为在剧组有只小猪天天要我喂食,才要这么麻烦。”
“怎么办,有点内疚了。要大影帝每天给我做饭吃。”
“对了,你今天发的那个......怎么办啊?你粉丝会不会骂我。”舒淼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有点委顿,松开手自己搬了把椅子坐过来,挨着向知也。
骂他倒贴。骂他捆绑。
可是向知也对他明明很好。
“你好好工作就好,其他的不要想,有我在。”向知也看着他,“再遇到不好的事情,第一个通知我,知道了吗?”
影帝不愧是影帝,对待舆论的态度和他这种十八线小明星完全不一样。
“那我还想吃一口蛋糕。”舒淼皮肤饥渴症又犯了,得寸进尺地凑过去,非要凑到胳膊贴着胳膊,肩膀挨着肩膀。
平常他们都是面对面坐着吃饭,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舒淼发现两个人挨着吃饭更开心、吃得更香,擅自决定以后都要这么吃。
吃完了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舒淼像只海狮一样瘫在沙发上,肩膀倚着向知也的肩膀,用手拍拍肚皮:“吱吱,你做饭真的很好吃。”
“以后我们拍摄结束了,我可以每天去你家蹭饭吗?”
舒淼故意把「以后」和「每天」说得含混不清。
他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这几天他心里的想法甜蜜且纠结,杂乱得像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他不想看清自己是怎么想的。
这是一段在各方重压之下小心翼翼维持的既诡异又和谐的暧昧关系。
有点像穿着高跷在走独木桥。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如果提出想要更进一步的要求,向知也是不会拒绝的。
可他的内心总是有点抗拒,又有点不知所措——最近他的朦朦胧胧地恢复了一点点对以前的记忆,他可以隐约感觉到,自己以前好像受过什么情伤,所以在下意识地抗拒这件事的发生。
可他又不想失去向知也。不想看到他拍下一部戏的时候,也这样和别人营业。
这么想着,舒淼又搂住了向知也的肩膀。
“这部戏结束,我们就不能这样了是不是?”
他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怕在向知也繁星一般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最害怕看到的拒绝。
他听到向知也轻轻叹息了一声,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舒淼,我们的关系——选择权在你,决定权在你。”
听到他这么说,舒淼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蹭了蹭他的肩膀:“那我们以后要一直这么好,可不可以?”
一直这么好。
或者,比现在还要好。成为全世界最好最好的朋友,最喜欢彼此的人。
向知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可以。”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向知也去洗澡了,舒淼趴在床上翘着腿打游戏。打了一会儿,却依旧心绪纷乱——按理说他得到了向知也的同意,应该感到宽慰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还不够。
他喜欢向知也吗?想要在一起的那种喜欢?要和向知也告白的那种喜欢?
喜欢。想要在一起。
舒淼思考了三十秒。
他决定再过几天,挑一个合适的浪漫的不会尴尬的时候,和向知也告白。
他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不告白,他可能会后悔死。
要准备玫瑰吗?
要准备戒指吗?
要准备彩带气球和烟花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向知也洗好了澡,头发湿答答地走了出来。舒淼看着他,想起前几天他给自己吹了头发,决定对自己的告白对象好一点,增加一下自己在人家心中的印象分。
他跳下床,拉着向知也来到洗手间。舒淼拿起吹风机调好了风量和温度,微微踮起脚拨弄着他头发,随口说道:“你头发怎么比我硬那么多。”
向知也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可爱,便打算逗逗他。他通过镜子神色戏谑地看着舒淼,颇有些语焉不详的意味:“嗯,是比你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