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叫救护车!这里有两名男女发生车祸!”
“天啊,这男的流了好多血,不会有事吧?”
“他是在保护这女的吗?我看他这姿势,在朝这女人爬过来的样子。哎,太惨了……”
耳畔传来吵杂的谈话声,像夏天的蝉鸣扰得人心头烦躁。
伴随一阵嘀嘟嘀嘟的警报声响起,倪音眼前发黑,随后周围的景象人音开始逐渐清晰。
视线里倒映充满消毒水气味的陌生病房,倪音神情恍惚,站在房门口打量房间内部,直到瞳孔中出现被氧气罩盖住大半边脸的傅炙。
没有预料到能在这里见到许久未见的人,倪音睁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动作,突然发现有几人穿透她身子,向病床上的傅炙走去。
低头瞧见与空气几乎融为一体的透明躯体,倪音明白自己正在陷入梦境,面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虚假的幻象罢了。
“傅先生,很抱歉,虽然进行紧急急救,但病人的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
在倪音楞神期间,主治医生观察傅炙的治愈状况,然后眼含歉意看向面色严肃站在他身侧的西装男人。
“他不会醒过来了吗?”
童年里熟悉的声音唤回发呆的倪音,她立刻收回凝视手臂的视线,抬头看向与记忆里相比,容貌头发显然沧桑许多的傅父。
这还是倪音在恢复记忆后,第一次与对方见面。
“这……难说,病人的心率一直保持平稳,但至今仍未醒来,估计是自己本身不愿意苏醒。但是最近病人有几次心跳上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检查以后并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是吗……我知道了。”傅父闭眼沉思,然后抬眼询问主治医生,“隔壁病房的倪小姐,她情况如何?”
听见傅父提及自己,黑眸微眯,倪音静静观察对方的表情神态。
“那位病人伤势没有傅先生你的家人那般严重,不过对方也是长期未醒,按道理来说应该可以出院才是,这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傅先生是否要去看望……”
“嗯,知道了。”
傅父打断主治医生的话,神色淡漠,仿佛询问倪音的事只是顺势而为:“希望你们能尽快让我儿子醒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至于隔壁病人,等对方醒来后,让她离开,也不用说是谁帮她垫付的医药费。”
“是,傅先生请走好。”
主治医生点头,他目送傅父离开病房后,对身旁默不作声的护士说声好好照顾傅炙后,便离开病房,准备去往隔壁检查倪音的情况。
待主治医生离开后,病房再度恢复安静。
倪音抬腿走近病床,护士这会正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傅炙额头滑落的汗水,她则站在护士对面,垂首凝视双眼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傅炙。
“傅炙,谢谢你保护我,谢谢你一直默默无闻地陪伴我。”
倪音抬起手臂,双手合十握住傅炙自然放在腰侧的右手,圆眸划过歉意与缱绻。
“对不起,我遗忘了我们的记忆,忘却了我们的约定。”
明知道傅炙无法倾听她的话语,也知道这只是梦境,倪音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说出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话。
滴滴,连接傅炙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正在擦拭傅炙额头的护士迅速观察傅炙的情况,眉头紧锁。
倪音听到叫声,也跟着抬起头,谁知突然与傅炙那双睁开的墨瞳对视,圆眸不自觉瞪大。
还没等倪音开口,眼前的景象骤然陷入幽暗,脚下突然伸出数只苍白的手臂,将她拉入漩涡。
“嗬!”
从噩梦中苏醒过来,倪音额头直冒冷汗,仿佛被困在刚才窒息无比的沼泽地中,无法呼吸。
“原来是梦。”
倪音头疼地揉捏额角,缓慢回神。她看向光脑里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距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
只是困意早已消失,倪音目前十分清醒。她干脆从床上走下来,穿好鞋子走出休息室,往01号实验室走去。
进入敞开的大门,倪音张望无人的实验室,随即抬腿跨入休息室,并没有瞧见克廖的身影。
克廖不在……
心内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倪音转身想跑出实验室,目光突然在实验台上顿住。
走到实验台前,倪音观察盛满蓝色液体的玻璃管,心中划过某个想法。她径直拿起玻璃管,将它塞进空间后,这才抬腿离开实验室。
克廖会在哪?倪音并不知道,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最有可能出现的地点,就是帝都大厦的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