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活生生撕扯开他的皮肉,鲜血唤醒了红衣,红衣像是活了过来似的,领口忽然立了起来,然后掐住了参与者的脖子。这位参与者始料未及,一下子慌了,扯住了衣服领口,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倒在了地上。
“救……”
他想求救,但没人知道该怎么救他。渐渐地,他的眼白向上翻起,就这么被红衣杀死了。
林青岩喊停喊得太慢,大部分穿了红嫁衣的人都被红衣掐住了脖颈,纷纷向后倒去,把门口堵住了。
参与者们发出了惊叫声,林青岩见此,啧了一声,看了眼血人的位置,喊:“往地下跑!!”
……
“因为血人站在二楼楼梯边上,跑不上二楼。”林青岩说,“门是自己关上的,不会有风吹门这种扯淡的bug,按照我的经验来看,那门是开不了的。下了地下室之后我们跑到了最里面,本来想进右边房间,谁知道里面的血人都活了过来,没办法,只好躲到了你看到的那个位置,我们一跑出来,正好那红衣女人就突然也从左边房间里出来了,居然还有闲心上了锁。血人一追上来,看见了她,就扑上去吃她了。”
陈黎野听到这儿,又低头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没穿红衣,而除却被针线撕扯得血肉模糊的那片皮肤,能看到他身上的其他有的地方有一溜的小洞,应该是针线留下的痕迹。
而之所以红衣会和皮肉.缝在一起,就是因为女人让他们缝过了衣服。他们一针针缝的并不是女儿的嫁衣,而是身上的人皮衣服和自己的皮肉。
那他们身上的红嫁衣呢?
陈黎野转头问:“他们的红嫁衣呢?”
“消失了。”林青岩回答,“这个地方杀人之后都不会留下痕迹的,红衣应该是自己消失了。”
陈黎野点了点头,算作回答了。
对这团灭事件,陈黎野倒没什么可惜或自责的感想。或许是因为任舒的死让他觉得这些人死不足惜了,又或许是因为他生来就有些冷血。在地狱这种人人自危的地方,他可没时间为谁感到可惜。
林青岩问他:“我们是要出去了吗?”
“应该是。”陈黎野说,“还应该感谢守夜人呢。”
林青岩干笑了一声:“确实。”
虽然听上去真的很离谱——参与者闯过地狱居然得力于守夜人的帮助。
众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在这沉默声中,地下室又传来一声巨响,震得他们脚下都抖了三抖。
这一声巨响之后,突然就没了动静。
世界安静了下来。
这份安静过了大概半分钟,忽然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那里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不多时,守夜人从楼梯口那里探了个脑袋出来,看向陈黎野:“喂。”
陈黎野转过头:“?”
“收拾完了。”他言简意赅地说,“下来。”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
一帮人跟着守夜人下了地下室。一进地下室,所有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地下室的墙上被摔出了一大片的血迹,二十五个血人被叠成了一个小山,每一个都半死不活地躺着趴着,嘴里呜呜咽咽地传出哽咽声来,听着还挺委屈,应该是被揍得挺惨。
陈黎野转头看去,新郎还缩在一开始的角落里。
守夜人迈过女人被啃食的尸骨不全的尸体,去到左边的房间门前,拉下了还缠在上面的锁链,对陈黎野说:“把新郎送进去,然后等在门外就好了。不该看的就别看了,省的晚上做噩梦。”
陈黎野:“……”
锁链哗啦啦掉了下来。守夜人拍了拍手,把袖子拉了下来,转头说:“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
“回铁树那边。”守夜人回答,“女儿是引路人,一会儿她会带你们去我那里。”
陈黎野沉默了,沉默片刻后,他伸手摸了摸耳垂,说:“行。”
守夜人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突然伸出手在陈黎野脑袋上揉了一把,把他头发揉乱之后,破天荒的笑了一声,然后走了。
陈黎野愣了愣,转头目送着他走上通往一楼的台阶,一路踏着年久失修的木台阶嘎吱嘎吱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他感觉那似乎是一个名字。
是叫什么?
陈黎野不知道。但他觉得,那是守夜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