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谨言淡淡道:“金部长今天想见我,莫非是叙旧?”
金武星点点头:“就是叙旧。你自己也说,当初要感谢我的提携。即使不说仁川那事,济州岛的事总是我提携了你。后来和总统的合作,我也对你多有提点,对不对?”
“是。”唐谨言爽快承认道:“金部长想用这份旧情,换取什么?”
“杀人的事到此为止,我可以自认作风问题,辞去职务。”
不得不说金武星非常了解唐谨言,怪不得能布置出那种杀局,连唐谨言自己事先都无法预料自己的行动,可金武星就认定他必定会为了郑恩地犯险。正如此刻的交流,政客们的交换很少这样直白了当甚至带着明显的求饶意味,可金武星就能面不改色地说得仿佛在作报告一样。此外,他知道找唐谨言有用。即使双方有仇在前,可唐谨言确确实实得过他的提携,这种“人情”在别人身上也许半点意义都没有,说不定还会踩你更深,可在唐谨言身上就有用,绝对有用。
唐谨言沉默下去,他之前倒是没想过金武星居然是来求饶的……金武星真的求饶起来,他确实必须认当初的提携之情。混黑的心再黑,可也不是狼心狗肺,何况现在的唐谨言真的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还剩多少心黑。
“金部长……”沉吟良久,唐谨言叹了口气:“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道理你比我懂。如果仅仅是辞去职务,金部长将来大有机会东山再起……”
话音未落,金武星摆摆手,打断道:“如今的韩国,你唐谨言不说一手遮天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有心关注着,我又凭什么东山再起?只不过看你愿不愿意多费这么点心力来关注我的动向罢了。”
唐谨言失笑道:“金部长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金武星淡淡道:“那你认为韩国还有谁能阻止你的脚步?”
唐谨言随口道:“总统大人在上,我凭什么一手遮天?”
金武星淡淡道:“朴槿惠现在外强中干,风雨飘摇,对付在野党都力不从心,哪里来的力气对付你。再说了,党内都不知道多少人压着对崔顺实的不满,这颗定时炸弹早晚要炸,我不认为她能压制你多久。”
唐谨言怔了怔,倒是没想到金武星会对朴槿惠这么看不起。他没去辩,换了个角度道:“李康焕和我南北对峙,可不落下风呢。”
金武星嗤之以鼻:“要是以前我或许也这么想,可自从知道这次你勾搭上了金乙京,我就知道李康焕早晚也是冢中枯骨,时日无多。”
唐谨言又道:“三星李家在上,谁能自夸一手遮天?”
“李健熙垂垂老朽,现在还在医院里,能活几年都不知道。李在镕嘛……”金武星微微一笑:“本来可以做你的对手,可惜现在的李家对付你无异于先内战一场,我不认为李在镕有这个能力和魄力。”
唐谨言不得不佩服这些老对手对自己的研究程度,又道:“安哲秀一统两党,风头无两。”
金武星呵呵笑道:“安哲秀煽动的都是年轻愤青,根基不牢。我看你早就开始勾搭文在寅了吧,安哲秀的好日子未必有多久了。”
“那文在寅呢?”
“文在寅现在为什么要阻止你?你怎么不说郑梦准呢……其他的还不如这几位,就别拿出来说了。”
唐谨言终于笑了起来:“可惜这是检察厅的密室里,如果身处梅园,煮一壶酒,这场面即视感就更有趣了……”
金武星也笑:“确实很像。”
唐谨言笑道:“听金部长这意思,真像在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不。”金武星收起笑容,淡淡道:“我只是在说,天下英雄,舍君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