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孟远峥提着水嗯了一声,站在原地不动,眼神落在桌子上。
“我不要,你自己洗吧。”她冷着脸说着背过身去,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她已经做好准备,孟远峥要是装不下去了骂她,她才不会像原主那样只会哭闹,她会让他体会下什么叫“仗势欺人”,他不是不想劳动嘛,她爸是队长,让他干活那就得干。
但是身后没什么动静,她抱着被子回头,见孟远峥又不见了。
居然不和她吵架了?也不顶嘴了,原作中写的可是孟远峥从来不会在口舌之争上输过。
地板是土压实的,虽是六月,睡地上还是会很潮湿阴冷,她准备去枯草垛扯点干稻草来垫下面。
刚走出门,就和抱着一大捆枯草的孟远峥遇上了。
两人都停下脚步,他因为胸前抱着干稻草有点挡视线,所以微微歪着头,用清冷的眸子看着她。
对上他的视线,林妙音很不争气地心一跳。
这真是那个想象中的恶心大反派么?看起来不但不恶心,还有点俊呢。
“你怎么了?”
看见林妙音脸色和眼神不对劲,孟远峥问道。
“没事,你抱这么多干稻草干嘛,灶屋不是还有柴火嘛。”
“打地铺。”
他开口,抱着干稻草绕过她自己进屋去了。
林妙音连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枯草放在地上,一点点铺平。
“你要睡地上?”她不确定地问。
孟远峥半跪在地上,低低地嗯了声。
嗯?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想象中的两个人为了抢床吵一架甚至打起来的情节呢?
这人是掉池塘里脑子进水了吧,要不然就是在博同情,讨好她。
不管怎么说,剧本有点不对啊!
林妙音百思不得其解,孟远峥已经铺好了地铺,去灶屋提热水到屋后洗澡了。
她也不再想那么多,准备去灶屋烧热水,结果打开锅盖,发现锅里还有半锅热水。
这……是孟远峥给她留的?
不用白不用吧,不用多浪费啊,她安慰自己,把热水装木盆里,洗漱了一下,又擦了擦身子。
外面风很大,呜呜呜的,没有通电的乡村夜晚,到处阴森森,特别是那煤油灯,很昏暗,人一走动,影子就张牙舞爪地印在墙上。
她莫名地有点紧张,换了衣服躺下睡觉,提心吊胆地盯着窗户和门口,一动不动。
天黑没多久,算起来现在也就晚上八点多,根本睡不着,她思索着前世的事,又想起目前的境况,脑子里乱糟糟的。
侧过头,居然闻到一股儿味。
这枕头是多久没洗了啊!她差点吐出来,只有忍住,把头伸远点。
没过一会儿,孟远峥终于回来了,屋里多了个人,那股阴森感终于没了,她松了口气。
不远处的地上,孟远峥无声无息地躺着,她比林妙音可惨多了。
本来林妙音打地铺是准备在枯草上铺两床被子的,而他打地铺,那就只剩下干稻草了。
他也知道林妙音不会给他被子床单的,这都是她的嫁妆,所以只有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了从城里带来的一件毛呢大衣,铺上去,就躺下了。
睡到半夜,他突然被脸上的一阵凉意弄醒了,猛然睁开眼,一抹脸,湿哒哒的。
侧耳细听,外面下雨了。
林妙音也睡得浅,睁开眼,她突然想起一个事来,家里漏雨。
这房子虽然翻修了下,但是房顶用的是稻草,不知道怎的,有个地方就漏了,只不过原主两个人都是懒人,漏雨的地方下面没有摆东西,就放个桶接住水就行了,一直没有修理。
而孟远峥的地铺刚好摆在漏雨的下面。
这人是真傻假傻。
林妙音嘴角一抽,她这个人吧,嘴上厉害,刀子嘴豆腐心的,虽然这个男的是个恶心反派,但是也不忍心看见他淋着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