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光影揉碎在他平静的眸子里,时染脸上的笑容僵硬的淡去,她垂头艰涩地开口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或者对她的外貌有什么要求?”
杂志被迟子阁放在茶几上,正在挑衅仙人掌毛绒玩具的凶凶,撇头盯着两人看一会儿,似乎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它后退两步,赶紧掉头跑回自己窝里藏起来。
迟子阁打开手机,晚上八点一刻钟,他揉着眉心,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
时染弯曲的脊背彻底垮掉,连同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骄傲也掉到地上,捡也捡不起来。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探出公主窝,时染扭头龇了龇牙,凶凶屁股一紧,果断缩进窝里。
时染恶劣地笑了一声,双手捂住眼睛使劲往里按,似乎这样,她的眼睛能柔美一些,眉毛婉约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自暴自弃拿起刘导遗落在茶几上的烟,点燃烟含着嘴里,即便被呛的眼圈发红,她依旧拼命的吸烟。
“吱!”
时染把头发往后扒,寻着声音望去。
迟子阁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毛线针织帽,金黄色的头发散乱地搭在深绿色的羊毛衫上,他手腕上搭着一件银色的过膝羽绒服。
“看电影,去吗?”
时染的视线落在他一张一合的艳丽唇瓣上,他皮肤白的近乎透明,不点也不阴柔,反而出现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暖意。
她顺着迟子阁的视线移到自己食指、中指夹着的烟头上,心脏少跳了几下,便手忙脚乱把烟头丢到烟灰缸里。
“去的,我去换衣服,你等我几分钟。”时染“咻”的一下蹿进房间,“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迟子阁漆黑的眸子动了动,把烟盒塞进茶水里,又把茶水倒进厨房的垃圾桶里。
*
五十分钟后,两人第三次路过电影院楼下。雪越下越大,在路灯下,纯白的雪花在一束亮光下独舞,迟子阁失神地望着灯下美景,忽然一个温润盖在他的眸子上。
几片雪花落在迟子阁卷密的睫毛上,一煽一煽的,像一只蝴蝶迷失在冰雪中,时染情不自禁覆了上去。
“我们进去吧,冷死了。”时染和他十指相扣,拉着他跑进商场。
时染的电影,最后一场是晚上九点二十五,迟子阁取了票,买了两杯热饮。时染接过热饮,吸了一口,原地跺脚,冻死她了,不是说和男友雪中漫步,能甜死单身狗,她怎么觉得这些恋爱秘诀是单身狗说的,妄想冻死撒狗粮的她。
很快两人排队进入放映厅,黏在一起的情侣们都往后排走,时染看着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的人,她眼角下意识抽动几下,不情愿往里面挪脚步。
陷入黑暗中。
电影中的时染很美,像一朵罂.粟.花,沾染上她的男人,与她一起沉沦,与她一起共赴地狱。
她被一个又一个诸侯享用,被一个又一个诸侯当做艳姬送给其他诸侯,她一步步沦陷,最后沦落为一名军女支。
军营中一名将军对她一见钟情,捧着她、爱护她,为了她重罚觊觎她美色的士兵。
将军带她回到王都,王都的百姓都知道将军把她当成眼珠子,有一天王上到将军府,“无意”间看到她,强行把她掳回王宫,强占她。
她为了将军刺死王上,将军为了她血洗王宫。
她站在城墙上一跃而下,一朵绚丽妖艳的罂.粟.花盛开在城墙脚下。
将军一统六国,继续续写他的传奇故事。
自从拍完这部电影,时染有种感觉,她的人生和丰色/姬一样,沉沦在许许多多男人shen下。男人的掌心干燥、火热,时染不自觉抠紧他的手,把他的手背搭在自己眼上,咧开唇角无声的傻笑,不能松开,虽然他和自己一样在娱乐圈中挣扎,但在他身边很安逸。
迟子阁身体挺得直直的,认真看字幕,灯被打开,放映厅顿时和白天一样。
时染挽着迟子阁离开影院,眼中盛满笑容。不到两个小时,路上覆盖一层厚厚的积雪,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清脆悦耳的响声,她忽然生出一种冲动,在这样的环境中口勿/他,应该很浪漫。
这样想,她也这样做了。
迟子阁眼尾瞥见马路对面的一辆面包车,这么大的雪,车窗半开着。他眯了眯眼睛,拿起时染毛茸茸的羽绒帽没过她头顶。
……时染痴笑着离开迟子阁,心就像装上一对翅膀,连带着身体都变的轻盈了。却不想乐极生悲,她蹬阶梯上天桥,吧嗒一下,脚打滑,从第三个阶梯滑下来,下意识拽住身边的人,两人一块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