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知道我的境况的。”
“可有心仪女子,可让父皇为你赐婚。”慕容连说着眼神瞥了瞥对面角落的北央三人,“你看那北家三姑娘如何?门第是差了些,不过好歹是神尼之徒,有了这层身份也不算太高攀。”
见雨小了很多,顾炎越过瞧了一眼外头。看着可走了,侧头看着慕容连道,“从宜兄若喜欢自己去求来就是。莫来试探我,五殿下心仪之女子,我无福消受,她也非我中意。”
言罢也不等了慕容连回应朝着门口去了。
慕容连失笑,跟了上去,走到顾炎身侧,“我不过随意说说,你可那么大气性作甚。”
“我也不过随意答答,从宜兄莫想多了。”顾炎不愿多谈此事,又道:“你来避风头老跟着我做什么。”
慕容连:“......”
大雨倾盆转为小雨淅淅沥沥。
在寺中走了良久,才到了一处院门之前。
僧人为孙氏安排的乃是护国寺最里头一处独门小院,院中朴素,却又极为干净整洁。将自带的床褥铺上,只等着春嬷嬷晚些将剩下的日用从马车上带过来就是了。
嘉儿去外头迎春嬷嬷,孙氏疲乏,去了隔壁主屋休憩。
只北央坐在屋前看着檐前雨,伸手感受雨滴凉意,她又笑笑甩了甩手。转身进屋拿了佛经一字一句念着。
雨中湿润土壤之气息,寺庙独有檀香,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钟声。
以往十年,北央就是这么过的,当时心境平和,比之现在不知惬意多少。如今入了繁华,倒显焦躁。修行算是退步了。
午后,雨过天晴,又出了太阳。远处起了彩虹,还是两道了,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孙氏在院中瞧着稀奇,还特地取了文房四宝做起了画。
待到傍晚,用过晚饭,又去一处小殿诵经一个时辰,修习了晚课。孙氏回去早早睡了,北央躺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
她又想去佛塔顶上吹吹风了,不过刚下过雨,佛塔顶是上不去了。但是护国寺内其他低矮佛塔还是可以爬爬的。
不在安国公府之内,嘉儿也懒得阻了她家姑娘,只叮嘱早些回来就是。
北央自然知道,换了衣裳在夜中闪身不见。
凉风习习,钻入衣中,让人浑身为之一清。湿润青草之香萦绕鼻尖,气息吐纳似都被浸染了。
北央仰躺在护国寺藏经阁顶上,看星辰漫天,来之前那股焦灼算是统统散了。更笑自己还真是与佛有缘,高兴了来佛塔喝酒,烦躁了便来寺庙听经诵课。
发髻挡在脑后,不适的很,北央起身拆了发髻,任由一头长发披散。手中一枚簪子掉了,想弯身去捡,脚上一滑,身子就不稳了。
那簪子也顺着斜度掉了下去。
北央翻了个跟头,落到地上,见两旁无人放下心。半弯着身找起簪子,太过入神没听到有人过来。
直到慕容连开口,“北三姑娘,你在找什么?”
北央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忙起了身,见慕容连站在远处,心忖被他看到了多少?又想自己找了有一会儿了,他又离得那有些距离,该是没看到的。
“没...误入此地...丢了簪子罢了...”
“可要我帮着一起找?”
北央摇头,“不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打紧的。”说完挪了脚步,走到慕容连跟前行了礼,“夜深风寒,我就不扰殿下月下雅兴了。”
深色窄袖衣裙,乌发白肤红唇。身上未用熏香,似是在佛前待了许久,有股子檀香气息。见她转身脚步匆匆,慕容连开口道:“北三姑娘似换了熏香,还是这会儿的适合你些。”
只当着是慕容连随意攀谈,北央胡乱点点头,也没看他就匆匆走了。走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不对劲,刚才乌漆嘛黑,自己又穿着深色衣裳,隔的距离也不近,慕容连如何一开口喊的就是北三姑娘?
又想到刚才他说的那句说自己换了熏香的话,北央心头跳了跳。莫不是知道秦府蛇毒之事的缘由了?
脚步顿住,又回头看了看,灯笼照的寺庙之路昏黄,周遭安静,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她心中起疑便再想回去看看。
没堂而皇之的直接走回去,而是用了轻功上了房梁。速度之快,让人不觉。
须臾,又回到刚才之处。藏经阁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北央耳廓微动,听到西南有谈话之声,身形挪动朝着西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