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和顾炎原路返回,正好和刘心蕊孙漪几人正面碰上。微微颌首算是行礼,随后又错开。
孙漪和刘心蕊走在最前,和那二人擦肩而过不自觉又回首。
美人有其韵,名花有其致,君子风华又何尝比美人和名花差了。刘心蕊看着秦勉如松背影,浅笑温润模样,心里揪的很。
她仍记得上回寿宴秦晚北央交谈之语,恨秦晚有眼无珠,只欢喜了那么个空有其表的壳子。论家世,论才华,即便论了相貌,刘心蕊也不觉自己输了北央。
真要说哪里输了,便是输了秦晚这么个好梯子。刘心蕊之前不是没想过要讨好秦晚,一来性子不和,二来,她也自负自己这般才貌不需讨好谁来当了媒介。
心中冷哼一声,转身欲走,刚好和同样转身的孙漪四目相对。两人兀自挪开眼神,朝致爽亭去了。
后头几人有依依不舍那二人背影的,也有将孙漪和刘心蕊反应看进眼里的。各怀心思,也挪了步子跟了上去。
原当着来的够早,没想到秦晚和北央已在亭中坐着说话聊天。回想刚才碰到顾炎秦勉,刘心蕊抠了抠自己的手心,整了面色才上前。
刘心蕊若注意到身旁孙漪反应,怕是就连着孙漪一起酸了。
发冠流苏一摇一晃,上头的红玛瑙在日头下显的更红。北央看着刘心蕊坐到自己对面,衣着华贵,来者不善,柔柔怯怯靠在秦晚肩膀上并不说话。
“北央妹妹倒是媚骨天成,每回坐着也往旁人身上靠,站着也往旁人身上倚着。似离了人站不稳似的。”
刚被顾炎那么一试探,这会儿心里焦躁还没去干净。刘心蕊上来就这么刺刺挠挠说话,北央盯着她,一双眼睛含雾含情。
好似眼前这人不是刘心蕊,倒似她的情郎。
“这旁人可不是别人,只我晚姐姐罢了。我也不会往心蕊姐姐你身上靠了不是?”说完北央又笑,手中团扇碰了碰秦晚的手,“晚姐姐你说我现在是不是离不了你了?”
秦晚被北央这么娇娇嗲嗲一说,挠了挠头,笑的有些憨,“离不了倒没什么,只天天盯着你瞧,我再去看其他人都觉得扎眼。”
又是笑闹。
刘心蕊被北央这么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又看她那么个狐媚子德行看的眼疼。坐到旁边使劲摇了扇子散散热气。
姑娘心思各异,好在蹴鞠赛事上头总算达成一致,等人到齐开始习练,一切还算顺利。
即便是被顾炎试探,好在他教自己的时候也算认真。北央学会了如何用了巧劲儿,一下午进步神速,再到傍晚临走前,动作间已是有模有样了。
回了烟波阁,没什么胃口用晚饭。只回了屋子里沐浴了将近半个时辰,如缎的头发让红影细细绞了,穿上长袍寝衣,北央坐在床边感受着晚上凉风,心里头的乱也被抚平。
顾炎那么个清冷性子,就算发现自己会了武功,想必也不会到处乱说。致爽亭那会儿子只顾着慌张,都没思清楚,也是自己太急了些。
自己也算被顾炎照拂过一次,也没好好谢过,这回算是又乘了回情吧。北央想着下回私底下要是碰见了,或许可以挑明了直接说,省的自己担心这担心那提心吊胆的。顺便送壶好酒给他,算是答谢。
思绪又被琴声所引,北央寻了琴音方向,见是自己大姐北月在烟波阁走廊处抚琴。
晚风习习,琴声委婉连绵,好似有泉水从身上缓缓流过。
沁人心脾。
这夜,北央就被这琴声安抚,睡的快,睡的香。
第二日早早起身,刚送了自己爹爹出了烟波阁,就见着孙漪的丫鬟一脸不高兴的进来。北央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好。
跟着去了太傅住的芝径阁,进了孙漪的闺房,一看清楚她的面容,一路上悬着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孙漪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明显有些肿,想是哭了许久。那面容则有些可怖,从额头到脖颈,都是红点,密密麻麻一片,刺眼的很。
见着北央来,孙漪下床没穿了鞋,赤脚走到北央跟前不由分说的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眼下这情景倒算不上这等严重,不过也没差了。姑娘家家最重面容,遑论此次围猎,要时常与贵人王孙公子见面,何况还有几日之后的蹴鞠赛事。
心里想着要不就受了这一巴掌吧,手上还是挡了。
“你还敢躲!”孙漪嗓子有些哑,声音还有些哽咽,“离这般近,你可瞧清楚了?要不是你,我的脸怎会变成这样,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原来和你二姐一路货色!心思歹毒!”
离近了看,孙漪脸上那红点有许多都是凸起的,怕是再过些时候,就会发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