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漫天,映衬周遭山林之绿。
顾炎软剑迎风一抖发出霍霍声响,北央双手执弦月刀在手腕处转了个花,再待下一瞬,右手刀直接甩向人群之中,去势瞬急,与此同时,顾炎北央二人身影如箭羽一般窜了出去。
招式太快,让人眼花缭乱,山贼一处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片刻之间,地上已躺了七八人之多。
钱殊见状也不急,教人拿了箭弩,箭弩凑到眼前,原是对准那执刀的美人儿,见其英姿飒爽,挪了个方向又对准了那白衣的顾炎。
箭羽划破长空。
顾炎手中长剑剑光寒寒,闻其声冷冽。只见白衣身形一闪,振衣而起,衣袂在空中划出剪影,脚上直接踩了山贼脑袋借力,身形忽地更高,随着箭羽来势汹汹,他脚尖直接踩上了箭羽,身子忽得一弯,朝着人群之后的钱殊而去。
比起吴重,钱殊算是在武功上钻研多年。
两人缠斗到一起,其他原在一旁伺候着的山贼见状也拿了兵器上前助阵。
刀光剑影,火光漫天,打得一时难舍难分。
嘉儿隐在暗处,捏着剑柄的手心微微出汗,心中犹豫不决,却仍旧没有打算现身帮忙的意思。
上回在大姑娘的周岁宴,嘉儿特意给六皇子处的长叶递了消息。自家姑娘与六殿下一处,才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六皇子那般痴心,府中除却正妃秦晚,其他女眷听闻从未踏足。
嘉儿心内渐渐对北央起了不满,当初只要自家姑娘稍稍松口,哪里会与六殿下那般擦肩而过。双双病倒不也侧面反应二人感情之深。
知晓北央与慕容连相处细节,那些信件儿嘉儿也一一看了,愈发觉着,北央还是该归于六皇子府内才是。成亲这许久,姑娘与世子爷之间也不过就是相敬如宾。
除了那床笫之间的亲昵,其他地方怎么也瞧不出这两人之间有何情意。
脑海之中闪过周家湖畔慕容连的面容,虽气势模样更胜以往,但眉宇间的一抹愁绪也极为明显。嘉儿握紧了剑柄,收了心神,稳稳藏匿于暗处。
体力是有限的,北央招式比起刚开始要慢了几分,侧头去看顾炎,仍旧与那钱殊缠斗。她心性不如顾炎那般沉稳,手脚并用,须臾,夺了四人性命。
不再与这些虾兵蟹将缠斗,脚上步法诡异,闪身到钱殊一旁。应付顾炎一人已极为吃力,再来一个北央,钱殊必然不敌。
识时务者为俊杰,钱殊转身逃避其二人攻势的身法相当之快,更是抽了空隙洒出一把石灰粉。
北央体态轻盈,在其手上动作之前便已借着顾炎肩膀凌空而起,腰肢极软。顾炎身法亦是不落于人后,转了身子,石灰粉尽数落空。
前头打斗的四百山贼不知还剩没剩下一半,两人武功高强,其他山贼上前心里多了恐慌惧怕。钱殊此时已退到最末,一声令下,剩下四百山贼齐齐而动将他围在中间。
不再与之耽搁时辰,趁着他二人仍在缠斗,安排弓箭箭弩,淬火,一波接一波,只为取二人性命。
此刻两人靠在一处,刀剑之上,血滴不断,北央却忍不住开口:“山贼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弓箭兵器!哪个胆子这般大敢卖给山贼!”
大宁对兵器管控之严,寻常百姓不可私自锻造,怕是这山贼头子找了门路,私下里拥兵买马。借着山贼名号,盘踞于蜀郡之地,做个无名无号的地下藩王。
野心胆子之大,之蠢,令人发笑。
“那前太守许是也不干净,与虎谋皮,中途恐怕是想悬崖勒马,却被山贼杀害。”
不过两句话,钱殊杀心更重,今日,若被这二人活着出去,怕是多年辛苦毁于一旦。他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中更是恨不得将那吴重五马分尸。
若不是他一颗色心惹了坏事,哪里会将这世子爷逼的直接硬碰硬。
“拿大的.弓.弩来!”
“是!”
既要应付不断涌上来的山贼,又要应付漫天箭羽。内力激荡之下,是北央的心绪不稳。
察觉出北央身法慢了几许,顾炎身子一闪,将她护在身后,长剑在手中旋转成圈,剑影晃人眼,与内力相融合,箭羽碰触长剑,发出叮当之声。
在身后,被他影子所笼罩,身后院落此刻已因了淬了火的箭羽烧了起来。火光更甚,周遭山贼似没个尽头,退无退路,前路也被封死。
忽听强劲箭弩之声,北央转了个身子,见远处巨大弓箭而来,心里一急,直接用了轻功借了顾炎肩膀之力,不怕死的腾空迎面而去,执刀直劈那巨大弓箭。
只见弓箭从中裂开,那一瞬之间,从巨大弓箭一分为二的缝隙之中,是美人妖冶肃杀面容。杀气隐含妩媚,夺人心魄。
那早已散开发髻,发丝在空中微微扬起又落下。
落下的一息只听顾炎一声:“小心!”
而北央右侧,却是寻了破绽执剑飞身而来的钱殊。
近在咫尺,欲要其死。
周遭一切忽的变慢,慢到北央可以清楚看到顾炎闪身过来挡在她身前,也不知他心中是太慌,还是根本就寻不得空隙用长剑去挡。
他左手丝毫无惧的握上那剑身,那一瞬钱殊剑柄上的血珠极为碍眼。那血,是顾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