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之时情意单纯,后头明白过来慕容连这人,也就知他行为多是有所图。此回图的是什么,图自己念着他吗?
不想也好,不愿也好,北央不得不承认,慕容连确实捏了她的软肋。日后碰面,念着这份恩情,也不能对他恶语相向。
心中长叹一口气,北央支了脑袋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难。
自己爹爹的命是保住了,听嘉儿那意思,后头也养得不错,可惜却直接断送了后代前程。
“安国公府的爵位呢?”
“回姑娘的话,也没了。因这,大娘那处直接在家中闹了一通,不过也只闹,并没其他动静。”
何氏为人北央还是清楚的,如果自己不是世子妃,怕是何氏就要将家中闹翻天了。北央盯着矮桌上的熏香,有些走神,突又问道:“那姑姑与老太太呢?便什么也没做了?”
见嘉儿扭捏,北央又开口:“问你话呢,怎得不说?”
“做也做了,不过那点子小恩小惠和六殿下那比起来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北央被嘉儿这么一句说得心烦,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嘉儿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临出门只将怀中信放在矮桌上就退了出去。
那信封央央亲启四字,极为刺眼。
晚间,顾炎回府,白日里也早已听了平岩回禀京中大小事。自己这岳父,为人软糯,没想到竟还是个耳根子也软的,被个姨娘就吹得耳边风做了这等贪污放贷之事。
听平岩那意思,那姨娘原还想卷了细软逃走,却被慕容连的人半路截下直接给打杀了。
有意思,也有蹊跷。
却因着山高皇帝远,人也死了,倒无路可查。
其中老太太处也直接入宫去找了中宫贵人,顾炎此刻脑海之中,似都能想到自己奶奶会说些什么。怕是又要拿了自己清冷孤苦说事儿。
顾炎当着嘉儿也会将这些事儿说与北央听,便也没细提。入得宝霞苑,见她在屋内散着头发坐着,那眉宇之间一抹愁思,终是散了。
“三爷回来啦。”
顾炎没回这话,只换了衣裳坐到她身边:“等三年任期满,我们便立马回京。后头要是想岳父岳母,可多回去瞧瞧,不必念着那繁琐规矩。”
北央轻轻嗯了一声,歪在他怀里,手指绕着他那腰间绦带。脑子里却想的是,嘉儿交给她的那封信。
信中是慕容连问候她的几句话,其他倒无什么,只末尾那句:若知晓后事,该悔前尘,不二剑已封存,此心难改。
看完之后,心中有酸涩,年少□□记忆涌来,让她颇为无法接受。每每想起,仍旧觉得慕容连...辜负了她。
“怎得不言语?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找个厉害的妇科圣手来瞧瞧,你我这般勤快,怎得肚子还没动静。”北央有些气馁,手上使劲儿扯了扯顾炎的衣裳,“我嫁与你也有一年零一个月,也二十了,再不生都要成老姑娘了。”
被她逗笑,顾炎虽没说话,但脑子里却想着他与昭昭的孩子是什么模样,若可,最好能生一儿一女。其实之前顾炎从未想过孩子这事儿,此刻被北央这么一说,倒被勾出了些想法。
“能生个龙凤胎就好。”
“那就那般凑巧,龙凤胎可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福气。”
“昭昭该是有这福气。”顾炎说着,捉了那不安分的小手凑到嘴边亲了亲,看着北央,眼神动容:“我不算多喜欢孩子,从小与皇子们一处长大,只觉幼小孩童也是心机深沉,见风使舵。若你我生了,那孩子定然要留在身边,亲自教养才好。昭昭,你说那般,府里是该也更热闹了些吧。”
他最后一句话,语调平稳,北央却从中听出几分企盼惶恐之意。心里柔了些,只歪在顾炎怀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事儿。
后头被闹着去了床笫间,因了那孩子想法,顾炎更为卖力不说,也更为痴缠。
春去秋来冬已到,又一年顾炎生辰,北央这肚子终是传来了喜讯。
与此同时,边疆告急,加急八百里文书,送至禁宫大内。同时间,告急家信也从边疆送往蜀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