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招惹你,倒自个儿送上门!
文阮楠眼神一凛,面上却感激轻笑。
冷香丸散来股子嫩莲去忧气味,她佯装有些怯懦的张开唇瓣去接,只临着沾唇一瞬,鼻子作痒连打数个喷嚏。
“阿嚏!阿阿阿嚏!”
直喷了文娇娇满脸吐沫星子,对待上不得台面的人,何必明刀明枪,市井无赖的手段,拿来使得称手。
冷香丸滚落,文娇娇当场石化。
“嘶——”
旁人纷纷捂嘴,可怜文小姐好一朵娇花,似被雨打风吹,迅速枯萎狼狈。
她扯开嗓子,万分惊恐不安道。
“对不起嫡姐!”
“嫡姐,我、我给你擦擦!”
更多人朝这边望来,她眼底滑过狡黠,故意用抓过红果的那手,慌里慌张蹭擦文娇娇脸颊,不客气地抚到眼皮。
“啊!啊……”
文娇娇尖叫失态,眼睛被呛得泪水乱洒,愈发不顾形象张牙舞爪,耳环垂珠,混着脸上香粉,都抖散了呢。
“有爹生没娘养的短命鬼,你乱摸什么!”见文娇娇着了道,嫡姐随身小厮竟当众要殴打她。
下人们府里作威作福惯了,到了这里,还一副刁奴欺主淫/威!
文府太没规矩,旁人开始指指点点。
她缩着背,连连后退躲避,单薄且无辜道:“嫡姐手下留情,弟弟无心之失,没想惹来一顿皮肉责打!既已这样,却也难掩嫡姐花月之姿,只需更衣梳洗……”
文娇娇最在意美貌,容颜比天大,想到自己的丑态被瞧去,彻底动了怒。
“堵住这娼妇子嘴巴,给我扔出去!”
“是,小姐。”
两个小厮红了眼,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骄横文府多年,大伙都清楚五公子在老爷心中的斤两,有一个顺手拎起殿角铜鼎,待要砸向碍眼的文阮楠。
“住手!”这一声沉重威严,“哪家的奴才?带出去,乱棍伺候规矩!”话里略微不满。
护卫受令,顷刻将两个小厮拖走。
“成王大安!”
众人分成两列,齐齐施礼。
成王乃当今皇上第三嫡子,最受皇帝宠爱,太子都比之不及。
文阮楠也马上拱手做礼,用余光轻瞥,只见门口负手走进一位锦衣公子,那人剑眉星目,通身气派尽显皇亲尊贵。而身边,恰好并排站着,已然换装华服的南昱公主。
成王摆手道:“免礼落座。父皇圣驾将至,烦请各位谨言慎行。”
她虽内心紧张,到底忍不住,眼光随公主而流转。
白梓芙纤尘不然,青靛雾蓝宫裳,下身穿着百褶如意月裙,公主鎏金凤冠高悬,眉眼盈若天泉静谧,唇间尤有一点朱红。
好烫!
那点朱红,刺得她心头一烫,略略不自在。
“文公子请。”
王府婢女微微屈身,领她落座南边,此四排座位更贴近皇室。
钱可通神买鬼,小康子别的不行,使银子却江海不惜,别人一座几百两,他抖抖银票就是三千两。
三千两,未想弄巧成拙。
“公主看不到我,公主看不到我……”
文阮楠故意把头压低,她折扇掩面假意喝酒,半晌,才敢侧头抬眸。
糟糕!
白梓芙端坐不远,目光轻轻掠过她,更准确点儿,是她唇角。
忽地停留一瞬,她只觉身上更冷了!
连忙喝下一口温酒,再次偷看公主时,公主和成王低头说着什么。
没过多久,成王起身招呼侍卫长,侍卫长面色凝重,腰间竟挂着平时不能装配上殿的宝剑。
成王站在原地,侍卫长单膝跪在台阶上听令,距离太远她听不清对话。
这时,殿外护卫传禀,吆喝数声。
“齐国武阳王到!”
众人皆转头望向殿门,而她不着急,先看了一眼白梓芙。
公主眉头有些紧。
不着痕迹撤回目光,她转着手中小巧玉杯,寻思齐国武阳王,武阳这个封号为何甚是耳熟。
突然,牙关一紧。
上辈子害她胸口碎大石的小混蛋,不就是武阳王世子!
冤家路窄,儿子犯错老子背,撞上小世子他爹了。
文阮楠放下玉杯,觑着门口动静,未及半盏茶工夫,武阳王一行六人跨进大殿,为首的便是武阳王。他刚俊面容已带中年风霜,四十多岁年纪上下,黑金暗纹秋纱袄,紫玉金带束在腰间,从身形上,就能看出常年习武,隐隐抑着迫人杀气。
武阳王身后不远,跟着个清俊无比的少年,看年龄比自己小了几岁春秋。
再后面那四个随从,个个玄衣狼腰,一看便是军阵中嗜血成性的将领。
来者不善,众人心知肚明,气氛一时凝滞。
武阳王老谋深算,首先带笑挑衅道:“久违久违,本王与成王一别多年,上次相见,哈哈,成王还是逐鹿宴上的奶娃娃呢。”
众人惊讶武阳王大胆,而武阳王身后少年却更加张扬。
“父王,孩儿听说彦国出文臣,刚刚进殿已看到不少彦国大臣涂脂抹粉,面皮比女子还白,您常说孩儿白嫩如女娘,就不知——”少年直接指着成王,笑道:“和奶娃娃的成王相比,孩儿小时候,肯定像男人。”
骂人不带拐弯儿。
少年一语响彻大殿,齐国六人皆是仰头大笑。
成王风度不改,也陪着笑了一阵,而公主则起身,凤冠步摇生风,清冷冷金环相击,她端起酒杯敬向武阳王,声音凉如冬月冰棱。
“我南朝臣民开化得早,人人读书识字懂理,父皇登基就力劝民生,多年不兴兵戈以致万民富足,男儿干净精致,女儿娇俏淑娴。武阳王说得不错,从外形看,我们当真不如北方牧马放牛的野性,北地多风沙,水源百里难求,黑面黑眼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也是常态,想想都觉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