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芙愣在当场,忽然,扶了一把城垣,石壁阴寒清冷,掌心溢满失望。
声音轻如毛羽:“本宫送去的东西,他收了吗?”
珍珠诚实道:“驸马接到东西就扔给刘副将,直接跑到军前,说是护卫威王行驾。”
竟然随意如斯。
怔住蹙眉,白梓芙拂袖上城,走到城头,不能再近一步的地方。
再近一步,便要掉下去。
她抵着石头内侧,尽目远眺,连绵军行数里,文阮楠在千万人里,还是最出挑的那个。
只是那人没有骑马。
文阮楠站在军车上,手搭着车前围杆,腰侧宝剑光寒。
少年英雄翩然。
只是——白梓芙秀眉一拧,额间梅花妆容清寒见怒。
远方军车辚辚,文阮楠身边站着的小士兵,原本立戟直立,但不知怎么的,忽然身子就一歪。
扑倒倚进文阮楠怀里。
小手青葱如玉,根本不是男子应有的肤色,还勾了驸马的宝剑,更……
覆在驸马握剑的手上!
“可笑。”白梓芙气极,但仍旧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回头招来珍珠,低头无情:“传令五十名护龙卫,保护驸马直到寒山城,一旦拿下耶律一真,不管用什么办法,格杀齐国郡主。”
珍珠颔首领命,转身跑下城楼,胸腔里的心脏直撞——
刚刚公主含笑的眼,好可怕。
两天后,深夜。
大军暂驻沂水河畔,主将大帐里,文阮楠握着笔,笔尖横折成字,旁边搁着一本《隆星子兵法》。
《兵法》向下扑对桌面,还剩一页还未批注。
字迹有些凌乱。
油灯昏暗,烛火荧荧晃动,已快油尽盏空。
“唔——”
屏后传来极尽忍耐的闷哼。
她笔尖一顿,抬眼屏风上面悬搭的衣服,衣服外黑内红,软软瘫在横木顶端,唯漏下一边袖子。
行军在外,主将大帐的屏风一般为粗纱所造,只为防风,不是很厚。
那头,小郡主点了油灯,慢慢用木片沾药,涂在腰侧伤口周边。
“唔——”拓跋伊语又一声压抑闷哼。
“今天炎热异常,你伤口怎么样?”
隔着屏风,她关心情切,不好直接绕屏去看,只见屏风右侧地面,滚落一卷长布,血色殷红。
怕是不好。
文阮楠顾不得其他,放下几天来的顾虑,紧着声音:“若是疼得厉害,我来给你上药。”
小郡主没有吭声。
“洲儿?”她有些急。
屏风后,人影微微晃动,半天回答:“我死不了,不要你关心。”
她却更急了。
明明就是赌气,小郡主气她前几天不肯帮忙上药,到今天伤势越发严重。
傍晚时,拓跋伊语伏在军车横木,额头一层汗,唇瓣都咬紫了。
映着灯火,小郡主脸色格外霜白,喘气哼:“我死了,我们就恩情两销,你再不用为我冒死,和你的南昱公主举案齐眉……”
文阮楠不答话。
拓跋伊语又笑道:“我死了,你就不用担心受怕,整日忧心小妖女利用陷害,说不准寒山城反击一刀,前程似锦的驸马爷不就——”
话音未落,拓跋伊语肩头一暖,连衣服都来不及拿。
“你、你出去。”
没想到她真的进来,小郡主不敢大声,挡住要紧部位,耳根到脖子,仿佛红艳石榴花瓣飞落。
作者有话要说:因怕耽误考研,被老妈吊墙狂骂。
无妨,我不断更,改为一周二更吧,你们说,是日更一千好,还是周三周四每天三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