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好骑射,宗室孩童五岁上马拉弓,这么说——
小郡主童年屈辱记忆或可埋藏,但这些伤,纵使长大成人,一辈子都不能愈合。
年岁多久,抚不平。
伊语皇亲贵女,和她一个卑贱庶子,不过都是仰人鼻息,苟延残喘到大。
忽然,她臂间凉意骤起,小郡主伏在她肩头垂泪,泪水冰凉迫人。
怀里的拓跋伊语,去了棱角,剥落天生寒骨,从没得到过一分温暖的孤独。
她俯下头,欲要说个小康子吃枣被噎的笑话,来给对方解忧。
而帐篷门帘风起。
屏风画鼓,星辰掩入云里。
一如那日拉着小郡主,街前买灯,被错认夫妻。
臂弯里,那双灵眸挂泪化云,柔软了她的灵魂,心房迎迎急跳,有股冲动再抑不住。
想吻拓跋伊语。
就现在。
画屏儿紧挨,青丝满怀,尝得红唇若樱,含了下唇试探丁香软舌。
“嗯——”小郡主抵不住挑逗,媚眼如丝春长,娇喘笑靥灼烫,竟反客为主,狭小的空隙里,与她贴得更紧。
一轮战鼓暂歇。
“楠姐姐。”小郡主喊了她的名,美人肌肤蒙上淡淡微红,唇儿如蜜糖诱人,呼吸带出的一声热,刺激她饥饿难耐。
二轮战鼓又起。
两人唇吻不休,都是任性恣意追赶纠缠,浮萍雨打不散,冬霜融作一池春水。
她快融化在此刻。
忽然,腰间束带一松,身前衣袍被挑开,拓跋伊语没有丝毫犹豫,手指灵巧钻入衣襟,绕肩抱住细痩肌骨,隔空含笑,同病相怜的贴近。
前所未有的,难受捉住对方的手。
刘副将来得真不是时候!
“将军!”
帐门外,刘副将带着两个威王的侍卫,着急跪请求见。
许久没有动静,里面灯火微弱,侍卫只得大喊:“文将军!”
午夜时分,正是情难自禁,但军情不可耽搁。
“洲儿。”
轻轻松了口,慌忙掩好衣服,不敢再看美人,将小郡主抱到床上,笑容收不住:“你等我。”
文阮楠径直走出屏风。
到营帐门口,就着盥洗盆,捧了冷水浇面,红潮好歹冲淡一些。
这才掀帐走出。
“有什么事?”
她音色潮润黏腻,侍卫们心里一奇,但以为将军方睡才起,没有过多怀疑,禀道:“威王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这里,文阮楠紧敛了眉头,快步跑向王帐,风声掠耳,声音不稳:“威王如何,可是刺客来袭?!”
侍卫们还没跟上,没有人能够回答,直到她冲进王帐。
王帐灯火通明,盛夏黑夜,宛如白昼。
威王好好的坐在床头,眼神有些木然,见她走进,忽然扑到她怀里。
“姐夫!我好怕啊……”小王爷竟哭起来。
文阮楠有些尴尬,只得好生哄了一阵,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小孩子做了噩梦。
白白嫩嫩的瓷娃娃,哽咽抽泣不停,说是梦里敌军杀到,齐国首领凶恶,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形容死状极惨。
文阮楠想出小时候陈嬷嬷哄自己的话。
“不会的。梦都是相反预兆,您的梦境,其实预示我军常胜,定能杀敌破万,直取敌将首级。”
“真的?”小孩子耳朵软,说什么便信什么。
特别是金屋长大的嫡出皇子,她叹气,如果太子不倒,终威王一世,可以快乐做个富贵闲散王爷。
而现在,皆为奢求。
无国哪有家。
威王止住哭声,眼泪耷拉在眼角,求道。
“姐夫送我到赤佐城再走嘛,明天不要走嘛,多留几天陪我……姐夫有什么意外,我没办法和皇姐交代,而我出了什么事,皇姐一定打你屁股!皇姐宫里的小安子打板子,特别疼,求你啦姐夫!”
“威王别怕,胜北将军和抚安将军都在,有他们护送您,驻扎赤佐城万无一失。”
明日,她就要点齐精兵五千,抄近路赶往寒山城,必须十日内追上齐国送亲仪仗。
实在拖延不得。
威王哭哭嚷嚷,又闹了好一阵,最后小孩子夏夜犯困,抱着枕头终于睡去。
她帮威王捻好被角,命左右侍卫吹灭近处的灯盏,才打帘走出。
“将军留步,这个——”
刘副将迎面走上来,手里抱着一块眼熟的物什。
文阮楠皱眉接过,想起正是珍珠临走时,强塞给自己的包袱,放在副将军那里,已有几日时间。
“将军,这包袱轻飘飘的,里面装着什么?”刘副将一脸八卦,期待看过来。
“装着嫌弃。”她心中不快,扔下刘副将,独自走回营帐。
刚到营帐门口,便闻到一股梨花清香。
不禁步履轻快,含笑夹着包袱,守帐的侍卫刚要帮她挑帘,她却摆手,自己弯腰走进。
帘后,一抹小影扑到肩头。
她怕拓跋伊语碰着伤口,扶着对方的纤细腰肢,刮了一下不听话的鼻梁。
“今晚除了床上,你哪里都不要乱跑。”
话刚落地,她便自己觉出歧义,但覆水难收,只得任凭小郡主娇笑,美人笑够了,又来吻她的唇。
岂料突然身前一空,小郡主笑着,却并不高兴,指着那块金丝布绸,明知故问道。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