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亲生父亲说出口的话。她禁不住有些悲哀地想,她真的是时穆亲生的吗?
“……知道了。”时染的眸子里生出了些许雾气,她这次确实有些受伤了,但她还是习惯性地隐藏住自己的情绪,偏头看向窗外,轻吸鼻子,紧咬下唇,顿了下,确认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之后,开口道,“我想换一个地方住。”
“随便你!”时穆还在气头上,呼出一口粗气,想了想又道,“回去微信发给我你想住的地方。”
“嗯。”
周一的早上,时染迟到了。她到班级门口的时候,晨读已经进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在班级门口罚站着度过。
那天她回家之后,就发现李姨已经搬走了。她也确实还没有适应好李姨不在的生活。
早晨的闹钟没有适时地把她唤醒,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她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匆匆出了门。由于脚上受了伤,她虽有心加快步伐,却也没有什么成效,最后还是错过了能掐点到班的那班车。
下车之后,她便想着迟到一分钟和迟到半小时是一样的,何况她也不想以狼狈的样子出现在苏芮面前,于是就慢慢吞吞地散着步来了,路过面包店的时候还买了早餐。
还是来早了。她叹了一口气,她本打算掐着晨读结束的点到班。
东大附中要求迟到的人在门外罚站的时候也得晨读,下课铃响,时染捧着书走进了教室,她原本架在桌子上的椅子已经被苏芮放了下来。
“你迟到了。”苏芮绷着脸,手上捧着英语词典,她的视线落在书页上,嘴上干巴巴地陈述着。
“嗯。”时染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垂下眼帘隐去眸中的晦色,解释道,“没赶上车。”
她的视线中蓦然出现了一个暖色的药瓶。
“创伤膏。涂了不留疤。”苏芮收回了手,一字一顿,生硬地讲着,面上一副气还没消的样子。
她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时染的心一下子软乎了起来。
唇角漾出笑意,她婆娑着药瓶,柔声道:“对不起。”
听到时染的道歉,苏芮反倒愈发委屈了起来,她瘪着嘴:“你没错,道什么歉?不是与我无关吗?是我的错,我多管闲事。”
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顺着台阶往下走,接受时染的道歉,可张开口她还是一句一句往外蹦气话:“我下次不会那样了。天塌下来我也不管。”
时染听出是气话,清浅地笑了笑,应了声“好”,然后就站起来去交作业了。
“……”就这样?好什么好!
苏芮气急,从包里随手抽出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猪头,然后在猪头上标注时染的名字。她想了想,又在猪头的脸上点满了麻子。点着点着,她的气消了一大半。
报复成功!她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下的杰作,突然发现这张纸有点眼熟。纸是被对折的,苏芮打开一看,顿时两眼一黑,这不是时染给她出的那张物理题吗?
虽然周五和时染吵了架,但是她还是乖乖写好了时染布置的题目。只是……现在这个肥头大耳的猪头印在背面,实在显眼,尤其是她方才点“麻子”时过分用力,有的点甚至穿破了纸张。
她的脸有些发烧,赶忙拿出修正带,近乎风驰电掣地涂改着自己方才的“杰作”。才刚刚把猪头涂掉,时染就已经交完作业回来了,苏芮做贼心虚般把作业反向对折,刚要塞入抽屉,还是被时染发现了。
“物理题写完了吗?”
苏芮由于紧张有些结巴:“写,写完了。”
时染见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偏头看她,眸子里闪出了些许疑问:“拿出来给我看看。”
苏芮心一横,闭眼递出了作业纸,而后就趴在了桌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时染原本心里还存着疑,在看到纸张背后那厚厚多层修正带都掩盖不住的猪头时就了然了。
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肯定道:“画得不错。不过我脸上没有这么多斑斑点点吧?”
苏芮哀叹一声,还是面朝桌面趴着,左手摸口袋又掏出了一颗糖,跟随着肢体记忆放在了时染桌面上,羞赧道:“我错了。”
时染拨开糖纸,把糖放入口中,她含着糖笑问:“那以后天塌了你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