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温宁立刻倒靠在沙发上,呈咸鱼状。
隐隐听到厨房传来热水烧开后的嘟嘟声,温宁没管,伸手捞了个抱枕搁在脑袋后,侧过身继续假寐。
“温宁。”
温宁不理会,指尖捏紧了抱枕。
“宁宁。”声音的主人再唤。
明明只是简单两个字从那人口中说出却格外好听,咬字低且缱绻。
“先别睡。”
微凉的指尖探入掌心,轻轻划了个转儿,勾了几分痒。
温宁不情不愿睁开一条眼缝,半张脸埋在抱枕里,声音很闷:“干嘛。”
“先喝了,缓解肚子疼。”
那是杯红糖水,热气氤氲,碰到玻璃壁面立刻化成小水珠,紧紧地贴在壁面上面。
“你会有等会儿吗。”
温宁:“……”
能不那么一针见血。
温宁抛开抱枕,鲤鱼打挺坐起来,双手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就喝下去了。
喝完后她又啪叽倒下了。
“好点了吧?”顾舒认真观察着温宁的表情,“你好像精神了些。”
温宁蔫蔫地嗯了一声。
暖流入喉,滑向小腹,确实比刚才好点了。
顾舒唇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是吧,我说过,多喝热水是有科学原理的。”
温宁:“……”
一时半会儿被噎住了,不知怎么的并不是很想应和顾舒的话,温宁眨了眨眼,啪叽一下又躺回沙发了,语调夸张:“啊,我肚子又开始疼了,啊,我死翘翘了。”
声音抬得很高,演技极其浮夸,就差在额上贴“我在演戏,我就是不想理你”一行字了。
“还疼吗?”顾舒微微皱眉,像是没看到温宁那浮夸的演技,手指探到温宁小腹上,缓缓移动,“是哪块疼?”
温宁被顾舒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下意识弹坐起来,不料正好给了顾舒一个方便。
顾舒坐上沙发,一手搂着温宁的肩,另一只手在小腹上轻轻揉着,动作很缓却很稳,“这样会舒服点吗?”
“啊……嗯。”温宁正想弹起来,肩侧却被女人摁住了,一时半会儿离开不了,而置在小腹上的手像是有某种魔力,只是稍稍揉了两圈,那股沉甸甸的坠感消失了大半,“……挺舒服。”
“这就行。”顾舒颔首,手间动作未停。
渐渐的,温宁整个人都放松了,半靠在顾舒身上,半眯着眼,像只乖顺的等着揉肚子的小猫。
自然,这只猫咪还是等着伺候的老大爷款。
顾舒的力度轻了几分,温宁还忍不住嘀咕几句,“下面一点,重一点。”
“好。”顾舒依言。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现在还气吗?”顾舒平淡问。
她说这话时,异常平静,就那样坦荡荡的注视着温宁。
顾舒的瞳仁很别致,不是纯正的黑,掺杂了琥珀棕,瞳孔纹路清晰,像是丝丝缕缕张开的网,兜住眸色。
浅瞳的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挺冷淡的。
温宁莫名被看得有点心虚,别开眼,低低应了一声。
她的手指打了个圈,依旧是模棱两可的答案:“气又怎么样,不气又怎么样。”
“气就继续哄,不气就聊聊。”
温宁:“……你哄我了吗?”
顾舒眯了下眼,音调里染了点不解:“该怎么哄呢。”
温宁:“……”
总觉得顾舒有某种魔力,让那好不容易建好的冷静堡垒分崩离析。
什么情绪都像打到团软绵绵的棉花上。
拐着弯儿无用,直截了当……似乎也没用。
“算了!”温宁长长呼了口气,语速很快,唱rap那般,“我没有瞎发朋友圈,我本意是想借朋友圈第一时间给你说谢谢,很真情实感的,然后阿舒你上来就说我瞎发……哎哟,谁让我是条喜欢抠字眼的酸菜鱼呢,小情绪就上来啦,刚刚冲你发脾气,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呢。”看着脑袋越来越低的温宁,顾舒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低道:“还是不够了解你,我不知道你会那么想,因为那两个字。”
“算了,过去了都,不气了不气,对身体不好。”温宁两指抵在双颊做了个龇牙的表情,“就这样了!”
顾舒抿了抿唇,似是斟酌:“其实,我不太能看得出别人的情绪。”
年幼那次意外后,顾父顾母离世,年仅十岁的顾舒成了顾氏的第一继承人,她不得不放弃童年,开始学习那些繁琐管理条例和金融板块,从需要和对顾氏虎视眈眈的亲戚和趾高气昂的股东周旋的小顾总到不需要看别人脸色的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