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是没有改变过?。
到了山上之后,眼前的布置与两年?前的那?次几乎是一样的,如果?一定要找些不同,那?就是路况似乎更好的些,摆设灯也多了,再也没办法讲鬼故事吓人了。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灯是某人担心又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所?以刻意让人布置的。
明显感觉下了缆车之后,某人气?息骤然冷凝下来,还?掺着些试探般的小心翼翼。
是想到了什么吗?
温宁打心眼里不想去想,也不想让某人去想。
既然来了那?就当做一次新的旅行,就不要让过?往的事影响到游玩心情才是,温宁稍稍瞥了旁边的人一眼,心念旁边的人应该也很长一段时间没休假了。
过?去就是个工作狂,而这两年?某人放在工作上的心思只会比以前更多。
温宁微微眯了迷眼,眺向?不远处的房车,想着让气?氛变得和缓些,于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开玩笑道:“这布置……该不会是两年?前的那?台一直没搬走?吧。”
她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凝了旁边的烧烤炉半晌,转身冲着某人喊:“还?有这个,不会也是两年?前的那?个吧?”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烧烤炉型号,好家伙,还?真的是两年?前的型号。
再看房车下沿有灯架夹久了摁出来的印子,印象里两年?前那?台车似乎也有那?么些印子,那?会儿自个儿还?特?地观察了下那?些星星灯是怎么挂上去的,所?以对这些印子印象深刻。
温宁默了默,唇角笑容渐渐凝固,不确定地开口:“这个车就是两年?前的那?个吧,一直都没挪走??”
顾舒静了几秒,眉梢微微挑了起来,淡淡幽幽开口:“的确。”
“还?真的是啊。”温宁咂舌,视线不自觉扫了周遭一圈,忍不住嘟哝了句,“都这么久了,竟然还?没长草。”
耳侧传来一声笑,伴着一句稍显溺宠的轻喃,“都不知道应该说你聪明,还?是应该说你傻。”
“诶?”温宁一时之间大脑没有转过?来。
“都知道放在这里两年?会长草了,那?怎么还?会觉得这些在这放了两年?呢。”长眸下压,勾出两轮弯月。
温宁心脏窒了一瞬。
她一直觉得某人笑起来很好看,精致小巧的五官被凹显,眼底暖意盈满后漾了出来,而且某人其实左脸颊是有个梨涡的,但只有笑起来才能看得见。
这一笑,梨涡添了几分?俏皮感,瞬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温宁再一次看愣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温宁抬手,食指指腹抵在下颚,拇指缓缓打了个转,咳了声清清嗓子,不自在应着,“刚刚还?不是看你好像提不起劲才开了个玩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你理解错了。”
“好,是我理解错了。”顾舒眼底笑容更浓,点了下头,“是我的错。”
女人语气?难得软了下来,像是哄孩子的语气?。
“你——”温宁重重咬着唇,深深吸了口气?,本想着再补几句理直气?壮的解释,可侧头对上顾舒的视线时,那?些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理不直气?不壮,“明明是这车先误导的我,谁会想得到这还?是两年?前的车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印象中这车型也很老了,现在都已经停产了吧?”
温宁越说声音越弱,总觉得自己像在强词夺理,顿了好一会儿,问,“布置也和两年?前的一样……不会是故意的吧。”
顾舒点头,溢出一个低淡的单音节,“嗯。”
“……”还?真的是啊???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顾舒眸底闪过?些许微芒,语气?很认真,“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温宁:“……”
行的吧,反正她现在也没想到能用什么来反驳,那?就是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可能是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应,顾舒又问。
温宁齿间轻轻咬了下唇瓣,斟酌片刻,顺着那?话悠悠问,“那?爬起来了吗?”
“还?在努力。”顾舒拉开房车里的门,里面已然被布置成了一个温馨的小包间,她的手掌撑着隔板跳上车,回身向?温宁伸出手,“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温宁仰着头,目光微凝,缓缓从女人的脸移到了掌心,落在那?三条生命纹路上。
生命线和事业线分?外明晰,至于感情线,只有浅浅的一道划痕,像是无声暗示着什么。
温宁承认,在悬崖边沿听完顾舒说的那?段话后,心底某些拧巴的地方是解开了,甚至能够脑补出顾舒是怎么长大的,理解钟瑶于顾舒的意义,甚至也能够理解顾舒会无条件支持钟瑶的做法。
但是很多时候,理解只能是理解,并不代表什么。
“顾总这话说得我有些怕。”温宁视线回敛,并没有握住顾舒的手,而是自顾自的跳上了车,“之前迷雾剧场里有部剧,男主的老婆出轨了,要和男主离婚,男主竭力挽回无果?,但还?是不甘心,而岳父岳母也不帮他说话,一次陪着岳父岳母爬山的时候,他笑着问岳父岳母他还?有机会吗,岳父岳母说没有,而且还?很嫌弃他。”
“然后呢?”
“然后,岳父岳母被他推下了山。”温宁看了看隐于漆深夜色里的山脉,远处的缆车亮着孤灯,在这样的环境下平添几分?可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离远了顾舒,“害怕。”
“这,”顾舒眉心微拢,沉默了好一阵后,语气?变得严肃,“当今法治社会中,杀人会被绳之於法的。”
温宁:“……行的吧。”
一点毛病都没有,就是某人的回答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接下来是?”等了会儿没等到旁边人说话,温宁主动?撩起话题。
“烧烤,看星星,野营。”顾舒声线似乎凝了凝,温宁听到旁边传来噗的一声,旁边那?人跳下了车,仰着头走?了好几步,“今天好像没有星星。”
“嗯,今天多云。”温宁点开手机,把天气?定位切到本地。
“明明之前看的时候,天气?很好的。”顾舒离得远,温宁隐隐听到一声沮丧的呢喃,但并不真切。
寻着声音探过?去时,顾舒已经把冰柜里的吃食都搬了出来,献宝似的扬了扬,“来烧烤?”
“好。”温宁欣然应。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没多会儿就准备好了烧烤所?需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基本食材都已经串好了的,温宁要做的只是把串串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盘子里,摞好。
有两根木叉微微交错,顾舒瞥了眼,眉头皱了起来,放下手上的炭火,手攀了过?来把稍稍移了移叉,让串串都呈平行线。
可能是身子前倾时没有保持好平衡,身形微微晃了晃,温宁眼疾手快,忙撑住了她的手臂,这才免了波屁股花落地的悲剧重现,再看某人的注意力依旧在那?盘子上,温宁额间不禁黑线,脱口而出,“强迫症吗?”
“有点。”指尖微微移动?,直至串串彻底保持平衡,“我其实更喜欢所?有事都能做到完美。”
“这不可能吧,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温宁随口反驳着。
顾舒动?作不易察觉地顿住了,低低应和,“也是,这次就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