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破案不感兴趣吗?”宋余杭偏头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林厌也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她眼睛生得漂亮,弯起唇角笑的时候眉峰上挑便有几分玩世不恭。
“可是我对宋队感兴趣呀,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宋余杭挂挡出发,显然没把她的玩笑话放在心上:“哦,我还以为林法医只对钱和男人感兴趣呢。”
林厌摇着脑袋,明明出身豪门却偶然也会流露出市井街巷里的风流气。
“非也非也,我欣赏一切美的事物,和是男是女无关。”
车开出不远,正值早高峰堵在了十字路口,林厌撑着脑袋数红绿灯,下意识说了一句:“左拐走长城路,有条小道可以直接到江城市一中。”
宋余杭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那条路去年街道改造的时候给封上了。”
“哦,是吗。”她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微微阖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也因此错过了宋余杭一闪而过的犀利眸光。
刚下早自习,校园里一片生机勃勃,正值盛夏,阳光从香樟树间隙里投下斑驳的光影,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少女或并肩走在一起,或站在走廊上背单词,或者三三两两打打闹闹跑过她们身边。
“喂,中午吃什么,校门口刚开了一家云南米线,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好啊,我要吃香辣味的!”
“我说这才刚吃完早饭,你们就开始惦记着午饭了。”
“哎呦,这不就和某人上课铃声刚响就期待着下课一样吗?”
“好哇敢说我,你给我站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清凉的风涌过她身边,她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恍惚听见谁在耳边喊“林厌”。
她猛地回过头去,以为能看见朝思暮念的人,却看见宋余杭站在走廊尽头,一身普通的白衬衫,袖口微微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黑色西装裤笔挺,阳光洒落在她身上,轮廓分明。
“这边。”
那声略带亲昵的“林厌”仿佛也只是她神思恍惚的错觉。
林厌定了定神,抬脚跟上。
“你好,警察。”宋余杭亮出警官证:“想找您了解一下丁雪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待她们的是高三年级主任,一个头发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听见这个名字就开始叹气,带着她们在沙发上坐下了。
“人挺好的,虽然年轻但也算是我们一中的教学骨干了,要是不出这档子事再熬两年教学组长不出意外就是她的,前途无量啊。”
“平时性格如何,和学生家长同事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
“矛盾?”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开:“要说矛盾的话,哪个老师和学生、学生家长之间没什么矛盾,大部分都是恨铁不成钢或者教育理念不同罢了,这些都能理解,可要是为了这些就杀人的话那也未免太……”
林厌“呵呵”冷笑了两声:“我还见过为了一块钱当街砍了对方十几刀,刀刀正中要害,我光是缝尸体都缝了半天呢。”
“这……”
年级主任被噎了一下,明显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宋余杭理都没理她,继续问:“案发当天晚上,也就是周五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死者的丈夫说死者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说是有几个孩子打架斗殴,需要她前去处理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老年级主任带上了老花镜翻着自己的手机,然后给她们递过去:“属实,属实,电话就是我打的。”
宋余杭在纸上记下了通话时间:九点十分,共三十秒左右。
“麻烦您把那天的情况详细跟我们说一下。”
“好,好。”男人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水,慢慢回忆了起来。
“你们骗人!不许胡说!丁老师不是那样的人!”瘦弱的男孩子穿着脏兮兮的校服,头发理得很短,攥紧了拳头从地上爬起来一拳就冲着说话的人砸了过去。
对方人多势众,他偷袭得手后很快被人掀翻在了地下,一帮人冲着他拳打脚踢。
男孩子用手护住了头,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厉喝。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众人哄笑一声如鸟兽散,丁雪跑过去把倒在地上的男孩子扶了起来。
“没事吧,他们又打你了?不是上次刚叫过家长吗?我去找——”
“丁老师。”少年叫住了她,黑夜里眼眸漆黑,隐约有水光,擦去唇角的血迹勉强笑了笑。
“没事,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跑一趟。”
“不麻烦,你这孩子,作为你的班主任,保护你是应该的。”女人说着从兜里翻出纸巾递了过去,想要扶他起来。
少年有些拘谨地拒绝了她的接触,自己把纸巾拿了过来,攥着却也不开口说话,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怎么了,小周?”
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抬起了头:“高中三年您待我极好,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就上不了学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打工,您说过,我们是朋友,那作为朋友的话,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