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少年自嘲地低笑,抬手捂住双眼,两行泪痕沿着他的脸颊滑落。
姜虞蜷缩在墙角里,被少年一反常态的模样吓得牙齿轻轻打颤,只觉得少年陌生得很,心中恐惧堆叠到顶峰,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湄婶婶要供奉一盏写了你名字的长命灯?告诉我!”
少年轻颤的身体骤然僵住。
他放下手,低声重复道:“我是谁?”
少年掀起眼皮,看向姜虞,态度激烈,有些咄咄逼人地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谁?”
“我是谁,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姜虞颤声道:“玄哥哥是右撇子,而你是左撇子;你背上的五戒印,也非出自不归寺之手。你到底是谁?”
少年神情淡漠,声音却十分温柔:“我是谁?我难道不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么?”
姜虞脸色惨白:“你果然不是……”
她说不下去了,脑中闪过一片冰天雪地,雪谷之中,遍地尸体,那些尸体不是被划开了肚腹,肠子血水流了满地,就是被砍掉了头颅和四肢,死得异常惨烈。
她陡然觉得胸腔内一股恶气翻腾,忍不住“呕”了一声,以手捂唇弯下腰去。
少年跨步向前,伸出双手想要扶她,却被她一把拂开。
“不要碰我!”
少年双手紧握成拳,颓然收回身侧,嘲讽地说道:“你觉得我恶心?”
姜虞抿唇不答,身子紧贴墙壁,往旁边躲开几步,弯腰要去捡地上的莲花灯座,少年伸脚一踢,莲花灯座高高抛起,砸到屋子对面的墙壁上。
二人像是较劲一般,在这小小的屋子中无声地动起手来。
姜虞修为不及江玄,很快就败下阵来,被他箍住腰肢丢到床上,压制得死死的,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
二人面面相贴,咻咻喘气。
少年靠在她耳边,有些绝望地,混乱地自语道:“你费尽百般心思接近我,诱惑我,只是想要我的命,你当我是什么?”
“你厌憎我,我以为换了个躯壳就能解决一切。你喜欢那个姓叶的,我也可以装一辈子,你想复活他们,我甚至可以帮你杀了自己……可是为什么?!”
“一次又一次,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如我所愿,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
姜虞听到少年这番疯言疯语,完全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却是被吓得够呛,心中也益发肯定,这半年以来和她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的人果然不是她的玄哥哥。
一魄被封,小时候大部分事情姜虞皆记不甚清了,唯有对江家那位哥哥,还有父母尚在人世的童年时光还留有一点稀薄的印象。
印象当中,江玄是十分温柔的一个少年,他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微笑,像是永远都不会生气。
长大之后二人重逢,她所见到的江家少主依旧是幼时那副温润如玉,清贵矜持的模样,而今夜,她却发现此前的一切全是假象,少年真正的模样,其实是一头野兽。
这一刻,姜虞觉得心中像有山岳崩塌了一般。
比起少年谜团般的身份,她更恐惧的是这种被最亲近的人一直蒙在鼓中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
说他爱她呢,她又曾经切实地从少年身上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恨意和杀意,虽然那只是一闪而过,但已足够令她心惊。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够接受,自己的丈夫曾经有一刻想要杀了自己?
她流泪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少年的唇瓣寻到她脸上,轻吻那些泪痕,用手掐着她的脸,逼迫她转过脸来,哄诱般道:“阿虞,这重要吗?这真的重要吗?我爱你,你是我的,我会一辈子怜惜你,呵护你,这难道还不够吗?”
“你把那一魄给我好吗?”
少年的手伸到她腰间,去解她的腰带,动作间充满了急切和索求的意味,似乎急于用身体的纠缠证明些什么。
姜虞忽然激烈地挣扎起来,伸手去抓少年的脸和脖颈,紧紧攥住裙腰不放,用一种愤怒的,充满羞辱的目光看着少年,冷冰冰地说道:“放开我。”
“别逼我更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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