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程鄙夷,“傻了吧?楼下不是有个医疗器械店。”
路明月十分欣慰地看着一米八几俊秀挺拔的小伙子,感叹,“我们家小不点还真是长大了。”
“路明月!”路程程横眉,没好气瞪她一眼,“赶紧的,拿着试试。”
路明月试着单脚下地,撑着拐杖小心翼翼走几步,点头,“还行,凑合用。”
过了五分钟,路明月发现自己这话说早了。
那条受伤的腿打了石膏,完全不能落地。试着走几步还行,等到走进电梯,她已经耗费了大半的力气,胳膊也酸的不行,直靠在墙壁上气喘吁吁。
路程程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她。
路明月气得把拐杖扔他手里,“不行不行,太累了胳膊疼,你还是扶着我走吧。”
路程程点头,“行啊,我就勉为其难一下。”
电梯门开,路明月也不和他客气,把全身一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等于是他在拖着她走。
走了七八米远,进入住院部大厅,人来人往的,路程程见这样走太慢,又怕别人万一碰到她打了石膏的右腿,干脆一把抱起她。
猝不及防,路明月吓了一跳,用力捶下他肩膀,“路程程,你想死啊!”
路程程很夸张地用着力,吐槽,“你怎么这么重了,猪一样,看来这几天零食真没白吃。”
路明月瞪大眼睛,“你才猪呢!我一百斤还不到。”
“不可能,”路程程抱着掂了掂重量,很确定地摇头,“骗谁呢,绝对过百。”
路明月吓得赶紧两手抓住他后背,等他不动了,狠狠又捶一记,“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路程程难得占一次上风,脸上更是一阵得意。他不经意瞄到大厅某处,眼神闪了闪,嘴角轻扯。
“好了,你赶紧放我下来。”
路明月挣扎两下,顾及着那条伤腿,又怕他一不留神真把她摔下去,遂也不敢太使劲。
路程程此时胆正肥,也不听她的,又瞄一眼先前那处,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外走。
大厅不远处,荣与期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静静立在他身后的徐时迟疑道:“看来路小姐是要提前出院了。这箱子……”
荣与期瞥一眼旁边的黑色行李箱,语气淡淡,“你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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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停车场,路程程把路明月小心放到车后排,见她眉头轻蹙,不由担心地问:“怎么了,腿不舒服?”
路明月点头,“有点肿胀感。”
“是不是之前硬要走路的缘故,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让我直接抱你过来,你说你矫情什么?”
路程程想起医生的嘱咐,从后头找来一个靠枕,把她上了石膏的右腿垫高。
这样果然舒服一些,路明月看着,心里有些感叹。
这几年他俩都忙,一个忙学业,一个忙创业,两人相处时间再不能和从前相比。
这次她受伤,反而是他们近几年来相处最密切的一次,她陡然发现路程程真的成熟很多,比自己从前以为的要细心多了,不由也庆幸能有这样一个弟弟,即使没有血缘关系。
路程程坐上主驾驶,回头看她一眼,转动车钥匙,启动车子。
就在这时,路明月透过窗玻璃看到徐时正朝这边走过来,手里推着她的行李箱。
她忙叫路程程,“等一下!”
路程程也已经看见来人,微微皱了下眉。
路明月推开车门,奇道,“徐助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徐时微笑着回答,“本来是要送到病房,正好看到您出院,就追过来了。”
路明月十分感激地笑道:“谢谢徐助理,太麻烦你了。”
她余光悄悄往远处瞥,并没有见到荣与期的身影。不由失笑,一个箱子而已,荣与期怎么可能亲自来送。
路程程已经下车,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路明月听到关后备箱的声音,微微一笑,“徐助理,那我们就下次再见。”
她挥挥手,正要关车门,就听徐时突然开口,“路小姐,您要出院是不是打个电话给荣先生。”
嗯?
路明月收回关车门的手,面露错愕,不用这么隆重……吧?
她和荣与期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哪里需要交代行踪?
正要上车的路程程听到徐时的话动作微滞,随后跳上车重重关上车门。
很大的一声。
路明月皱眉瞪他一眼。
徐时却像没听见,语重心长地说道:“您出车祸的时候,是荣先生立即让司机停车,冲到几十米开外把您抱回车上,一秒不耽搁地送您到最近的医院,接着又废了点周折才让您住进紧缺的单人病房。”
他语气一顿,似有不满,“您今天出院,不和他说声?”
徐时言之凿凿一长串,路明月呆呆地张着嘴巴。
听他这么一说,自己确实欠了荣与期天大的人情,稍微再夸张点说,那就是需要以身相许的救命之恩。
自己今天这么一声不响就出院,好像是不大合适。
她顿时面露愧色。
而且不能忽视的是,徐时正站在车旁一脸不忿直直盯着她,大有如果她不打这个电话就成了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的意思。
她甚至怀疑自己要是不打,他今天就要以身挡车,血溅当场。
面对这种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正直、忠心诸如此类优秀品质的人,路明月向来狠不下心欺负半点。
她只好默默掏出手机,找出昨晚荣与期拨过来的号码,再拨回去。
铃声响起两声,那边接起。
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什么事?”
路明月看一眼渐露欣慰之色的徐时,清清喉咙,笑呵呵地说:“我是路明月。”
电话里静悄悄,好久才传来一个字。
“嗯。”
“那个……我就是跟你说声哈……我老家有点事,今天提前出院了。”
话好不容易说出口,她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
“嗯。”
路明月干笑两声,扫两眼旁边竖着的四只耳朵,硬着头皮说:“谢谢你让徐助理送箱子给我哈,那……下次来南港再见。”
“嗯。”
这人到底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路明月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说道:“拜托!您能不能不要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样我很难的……”
静静等待两秒。
好吧,这下对方干脆不说话了。
路明月就见车外徐时脸色黑了又黑,顿时有种愧对忠良“我有罪”的错觉。
路程程这时在前头有些不耐烦地指指手上的表。
路明月瞥见,对电话那头好声好气说:“一会天就黑了,我得走了。那……挂电话喽?”
“嗯。”
还是一个字。
路明月扶额,还没来得及叹口气又听他轻咳一声,淡淡说:“知道了。”
路明月哑然,心中发笑,忽然觉得这人还挺可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