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杀个鸡么,眼一闭刀一划就完事儿了。
何况,这鸡该死——
易旬抽了几张湿巾,把脸颊用力擦了一遍又一遍,面无表情地想。
他一手捉着鸡,一手拿着刀,在脑中模拟了一下菜刀割过鸡脖子的感觉,接着伸出手去比划了两下。
比划了两下。
又比划了两下。
然后发现自己,好像下不去手。
宋希希在厨房喊:“水开了可以烫鸡毛了,鸡呢,杀好了没?”
“就,就来。”
眼见着是躲不过去了,易旬硬着头皮应声。
深吸口气,不就是杀鸡吗,小爷两辈子怕过什么,眼一闭,心一横,就要下刀。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腕被人用力捏住了,一阵男性的清爽味道飘入鼻尖,下一秒,菜刀也被一阵不容拒绝的力道从他手上取走了。
易旬睁眼,周景川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刀背,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怎,怎么了哥,我杀鸡呢。”易旬一脑门问号。
“杀鸡?”周景川的音质是凉凉的,还带着淡淡的奚落,“我以为你要割腕呢。”
“割——什么?”易旬没反应过来。
“让开。”周景川却不耐烦跟他闲聊,薄薄的刀刃在指尖转了个花式,下一秒,那只非礼过易旬的母鸡就被.干脆利落割了喉。
禁锢住母鸡挣扎的身体,直到放干净鸡血,把犹带余温的鸡往呆愣住的易旬手上一放,打开水龙头,周景川优雅地洗起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来。
宋希希的大嗓门又一次传来:“鸡呢,鸡呢,楚沐阳你动作快点儿。”
正巧楚沐阳打这儿经过,看到易旬提着鸡半天不动,宋希希又喊得急,一把抓过来就往厨房送:“来了来了,你这尖嗓门喊我一身鸡皮疙瘩。”
周景川杀鸡的一幕,大大刺激了他的粉丝——
【景儿杀个鸡都能这么性感,awsl】
【截图了截图了,你从未见过的景川公子杀鸡图】
【楼上的传我一份】
也有不满的——
【这个易旬什么情况,杀个鸡磨磨蹭蹭的,还得劳动我们景川出手,真是个废物点心】
闻言易旬粉丝也不干了——
【弟弟第一次杀鸡,还不许人家做个心理建设,以为都跟你似的冷心冷血啊】
【虽然景川帮忙弟弟我们是很感激,但是这不是弟弟挨骂的理由,弟弟没有求他帮忙】
【看来看去楚沐阳最废物,就知道推给弟弟,还不是看我们弟弟咖位小,完了别人杀好了,他又借花献佛】
楚沐阳粉自然也不肯——
【我们楚楚小天使是富二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以为都跟你们糊比爱豆一样抠脚搬砖,凭什么让他杀鸡】
这一下又得罪了路人——
【我爸就是搬砖工人,不偷不抢供我和我姐上学,你是哪里有毛病瞧不起搬砖?】
【人家真正豪门贵公子周景川还没发话呢,轮到一个娘炮在那边炫富,真是哪儿来的洗脚婢抢戏】
弹幕乱七八糟吵成一团。
“谢谢哥啊。”易旬反应过来这位哥虽然言语不咸不淡,但其实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自然要诚心道谢。
周景川抽了张纸巾慢悠悠擦手上的水渍,顺手把耳麦拉下来,用观众听不到的音量道:“不用,只要别每次都让我碰上你搞事儿就行了。”
易旬:???
这话必须说说清楚。
易旬也学着他的样用手捏住麦克风:“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周景川斜睨了他一眼,声音不带什么情绪:“那天晚上碰瓷我车的不是你?”
易旬皱眉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周景川指的是什么事儿了,又是车,又是碰瓷的,好像也只有那件事了。
原来原主昏迷那天,就是磕到了这位大神的车啊,但是这话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冤有头债有主,原主已经不见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冤枉的。
解释不了,只好摸摸鼻子认了。
“对不起啊哥,那天我低血糖头晕眼花,不是故意的,请一定要原谅我!”
语毕,抬起脸,正对着周景川的眼睛,努力把满脸的诚意通过灵性的大眼睛传达过去。
周景川一米八三,易旬一米七七,六厘米的身高差让周景川毫不费力就能把那张精雕细琢小脸上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嗤——算了。”周景川顶了下腮帮,把捏着的纸巾球潇洒投进垃圾桶,又坐回沙发上玩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