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交会而过的两组巡逻军装警察,对地上的殷红血迹和刺鼻气味视而不见,闻而未觉,溜溜达达的各自远去了。
其中的一组军装警察中,年老的给年轻的传授经验;
“那……后生仔,做事讲究的醒目有眼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差人拿这点薪水勉强够全家食饭,犯不着拿命去拼,陷进麻烦残手残脚就完蛋了,老婆都冇得,被人家当傻瓜戳脊梁骨。”
“可是前辈……打击犯罪是警察的天职啊!”
“弄不明白这一点,活该你一辈子穿军装,到九七没有多少年了,警务处长都想着早早移民,谁知道以后边个话事咩?把自己弄残了谁管你老,喊天也不应晒。”
“受教了,前辈,唔要做个醒目仔。”
“没错,油尖旺警署的高级督察范sir,手里有一把善良之枪,从警二十几年从来没开过一枪,不是照样做到了警队高层,与同僚和社团中人一团和气,这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多学着点吧。”
“嗯嗯……”
两名军装差佬越走越远,渐渐地声不可闻……
………………
一路狂奔
陆航气喘吁吁的回到租住的公寓楼,仅仅是三个多平方的一间屋,里面摆着一张双人沙发,一张茶几和一个大柜,唯二的电器是一个电风扇,一个台灯,空间狭小的转不过身来。
陆航迅速的换下身上染血的衣服,用塑料桶里的水擦洗了一遍身子,然后把脏衣服浸泡在水里。
这时候公寓楼里水龙头己经锁上了,想要用水得等到明天七点过后,若是偷水被发现必定会被房东骂。
换上干净衣服之后,陆航检视了一下是腿上和身上的伤口,用酒精棉消毒后包好,身心俱疲的躺在双人沙发上休息,顺手关上台灯。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透射进来,照在陆航轮廓分明的脸上,两个眼睛分外明亮,他虽然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可唇间依然带着稚气未脱的绒毛。
陆航是那种不是特别帅,但很有男子味道的年轻人,在校园里很受欢迎。
没错,陆航从元朗乡下出来租房住,是因为正在“香港九龙塘保良局基督教中华宣导会劳芳枝纪念中学”上中六,简称“九龙塘中学”。
按照国内学制算是高三年级下半学期,到暑期前毕业。
因为有善心机构的捐助,在这里上学不但不要交钱,还有一定数额的奖学金补助,可以让陆航这个元朗的孤儿有钱租房,并且一日三餐温饱,不至于因为贫困而辍学。
现在是三月三号,距离毕业季还有三个多月时间。
九龙塘中学是一家政府和慈善机构资助的公立学校,教育质量当然不能跟收费高昂全英文教学的私立学校相比,不过英文老师水平在线,都是英语国家的持证教师。
陆航母亲早逝,父亲远走他乡多年没有音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唯一的亲人是从小带到大的阿公,也就是陆航的爷爷,可惜一年多前因为旧伤发作去世,只留下元朗乡下的一座旧宅。
重生几天来,陆航已渐渐的融入这八十年代末的燥动时代中,习惯了这个身体的记忆,习惯了枯燥的学习生活。
原本他想先考入大学再说,可突然间发生的变故,令原有的生活轨道发生偏移。
陆航不得不考虑后续的行止,为将来做打算了。
伤了人真无事吗?
别傻了,这话说给小孩子听都不相信。
陆航的存在对天宝山来说,时时刻刻都提醒他们今天晚上的羞辱,就像永远无法褪去的伤疤。
誓言要管用,母猪都会上树,找一名杀手打黑枪很难吗?
可惜陆航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总不可能把他们都宰了亡命天涯,那也忒惨了。
可事到临头也不能撒手不管,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纵然陆航今后发展成为一方大亨,总有好事之人会翻起这个发黄的历史,指着他的脊梁骨说是缩头乌龟,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了,任其被人糟蹋。
“唉……这事儿整的。”
如水夜色中,陆航思潮翻涌睡不着觉,索性坐了起来伸出了手,手上赫然出现一柄黑星手枪,枪膛里面压满了子弹。
很快手枪消失不见,他的手上赫然又出现一柄雪亮的武士刀,饶有兴趣地把玩着。
穿越重生后
陆航发现脑海里面多了个神秘空间,大约一个立方左右,可以凭借意念拿取物品,甚至可以把自己融进去,可惜里面没有空气,待不了多长时间,憋气两分钟顶了天了。
这是他深藏于心的真正底牌,谁也不会告诉。
正是有这样的杀手锏,所以陆航才会有勇气直面社团中人,大不了在情况最恶劣时拿出枪来,总能杀出一条血路,最起码生命安全无碍。
这柄武士刀和黑星手枪,全都是阿公留下来的遗物,显见其亦非常人。
记忆中;
阿公是40年代末期来到港岛,凭借一身高超的功夫打出了偌大名声,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儿洗手归隐,在元朗乡下过起了安稳的日子。
70年代初期
阿公遗留在大陆的儿子游水来到香港投亲,辗转反复找到了阿公,全家才团聚在一起。
可是,阿公一旦提起这个儿子就黑脸黑面,对于他出国之后音信渺茫也不在意,更不允许陆航提起这身生生父亲,所以陆航所知亦不多,记忆中只有模糊的印象。
那……今后该如何呢?
赚钱应该提上议事日程了,现在租的这处房子肯定不能住了,这在学校有档案记载,要小心黑社会雇佣的枪手找上门来,堵到门口那真是死路一条。
那该从何入手呢?
纷繁的思绪涌上心头,陆航斜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在睡梦中露出畅快的微笑,看来做了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