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宰伊洛始终隐身于NGL的地下洞穴中,至于迪哥更是一国统帅,他们又是因为什么被悬赏的呢?
说到底猎人协会只能算是斡旋工作的中介机构,暗地里了解这些人做了什么,又真正想要抓住他们的究竟是谁?
一边思索,洛可可的视线停在了最顶端的名字上,八名黑衣人?
这个人数既和蜘蛛不同,伊尔迷也不像会带着一群执事四处乱跑的样子。脑袋里各种各样的想法好似糨糊搅成一团,她干脆趴在了书桌上。
冰冷光滑的桌面贴着脸颊,洛可可漠然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从双子塔上跳下来的记忆历历在目,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清晰地浮现。可不过才短短几天时间,破损的外墙上就搭建起了脚手架,西馆的解体工程也有条不紊地进展到了尾声。
等那栋半毁的建筑彻底消失,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重获一个全新的开始……?
疲倦无声地盖住洛可可的眼皮,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尤比安之星的列车顶上。
大风从身后刮来,吹得头发乱拍打在脸上。洛可可想去捋平那些发丝,手腕却被人用力握住折叠起来按在了胸前。
“放开我……”
她反抗着想要挣开对方,可下一秒脚底的车厢突然踩空,整个人就像脱离了重力的束缚,不停地坠落向漆黑的深渊。
“哇啊啊——”
洛可可拼命尖叫起来,然而周围不知何时多出了数不清的哀嚎和求救,她的声音仿佛微不足道的水滴汇入大海,在被人听见前就无影无踪了。
没有人听见……?
没有人发现她摔下来了吗?
那么多的人都在呼喊,不可能会有人来拉住自己……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洛可可抑制不住地呜咽起来,然后发现压迫着胸腔的力量突然变大了。好像要把她揉进另一具身体里,彼此间的空隙被无限压缩,就连空气都显得有些稀薄。
但这一次洛可可没有再挣扎,比起束缚她更害怕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热乎乎的液体顺着眼角流出来,糊干在脸上又湿又黏。
呼吸越来越急促,洛可可却无视肋骨与肺部的抗议,半点也不舍得离开铁一般坚硬的怀抱。
“别松手……”
别把我单独留下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然而,窒息感也终于强烈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一股来自反方向的巨大力量扯住了洛可可的肩膀。
“…洛…可可酱……可可酱……?”
“唔……”
睁开眼的瞬间,洛可可最先看见的是一屋子东倒西歪的家具。仿佛被一场小型台风袭击过,所有东西都离开了原本摆放的位置。沙发被掀翻,和衣柜倒在一起。电脑掉在地上,吊灯上却挂着个枕头,从破口处还时不时飘落下几根羽毛。
“唉,洛可可酱,你总算是醒了。”
原来是帕里斯通……洛可可眨了下眼睛,但刚才那个抱住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
“啊啦,洛可可酱不记得了吗?”
洛可可想摇头,不过缺氧造成的钝痛像把锥子不断砸着太阳穴,只能按住额头皱了皱眉,“我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房间里?”
“当然是来关心你的啊。”
胸口也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相当的力气。洛可可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挤出声音,“那这些…是你……还是…我干的?”
“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帕里斯通俯下身体,双手撑在办公椅子扶手上,正好与洛可可平视,“我在隔壁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洛可可酱,你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
“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几天受的刺激太大,再加上桌角又这么顶着胸口,姿势不舒服难免会做噩梦。不过也别太担心,等安定下来自然而然就会好了。”
“所以……是我在梦里……将房间破坏成了……这样?”
帕里斯通微笑着摸了摸洛可可的头,“应该是吧。想要确定的话,不如等下我在旁边守着你睡?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就可以替你记录下来呢。”
“不用了……”
“放心。虽然我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但在洛可可酱答应和我交往前,什么都不会做啦。”
洛可可并没有去理会这不正经的戏言,她心上压着的石头正在越来越重,“……帕里斯通。”
“嗯?洛可可酱想说什么?”
挂在睫毛上的泪花被人温柔地拭去,洛可可不得不暂时闭上了眼睛。
“帕里斯通……是不是我的能力……失控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的伤……没有好。”
灯光投射,透过眼睑形成一圈朦胧的光晕。洛可可凝望那团像血又像火的赤红,一种不可名状的孤独慢慢浮出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