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鸟,就是鳄鱼的食物。
鳄鱼是天敌。
“爸爸,爸爸——”三只小鸟崽在巢里拼命地叫。
“……我不是你们的爸爸。”费娜头痛。她是女的,是女的!性别女爱好男。她是钢铁直女,当然小鸟崽听不懂她就放弃再解释。
湖水中,有几只鳄鱼看到了树上的灰色水雉鸟,鳄鱼拨动着四脚向巢穴而回,湖底是鳄鱼们的地盘,鳄鱼们在水波间传递着消息:
“看到那只灰色水雉鸟了……”
“喂,那是只公鸟!你看错了吧。”
“克里斯不是说了,就是公鸟。克里斯要的那只灰鸟,就在岸边的红杉树上。”
“天啦。克里斯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想活了?就算是公鸟也是食物,你担心什么。把消息传回去。传回去……”
因为鳄鱼王克里斯三天前开始宣布,他需要在老巢里沉睡,谁敢打扰就直接咬死。但它吩咐了鳄鱼们:
“我要那只灰色的水雉公鸟。”
鳄鱼们都听到了这条命令,彻底服从但完全理解不了。那只灰鸟不就是三天前从克里斯嘴里逃走的食物吗?居然活着逃走,还让鳄鱼王这样记着?
雄鳄除了惦记食物和地盘,就只会惦记母鳄鱼。这才是正常的。难道春天来了,鳄鱼王对着水鸟里的公鸟发情了?家里还有四十多条母鳄鱼呢!
雄鳄们想不明白,却畏惧而彻底服从首领。
“我睡着的时候,你们盯住它。记住不要吃了它。”克里斯说完,就游进了自己的洞穴。隔着洞口的碧绿水草,有鳄鱼眼花地看到,克里斯像是变成了奇怪的样子,像是传闻里半兽人那样高大修长,有手有脚,脸也变了。
但它再一揉眼睛,水草后卧下的巨大碧蓝色身影仍然是鳄鱼王。
鳄鱼们都老实地服从:“是,克里斯。我们会盯着水鸟的。”
一旦抓到了那只灰色水鸟,就按规矩让克里斯吃第一口。
岸上的红杉林,仍然是安全的。
费娜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因为眼前上演着更刺激的谋X杀X食X尸恐X怖X片。包括她在内的大湖区所有的动物,都知道湖里的鳄鱼很可怕,公猪不敢在水里站久了。它狂吼一声,向岸上冲了过去。
然而等待它的就是死亡。二十二条豺狗对付一只孤独的公猪结果就是连骨头都能咬碎吃了。这种下场连刚来没几天的费拉都能预料到。
落单的公猪是死路一条,落单的水鸟恐怕也是。这让想离开的费拉很暴躁。而且哈米送给她的几团软软的小鸟便便刚才被她丢在树丫子里面,一阵乱风她记得是风被吹着不知去哪里了。
这样的丢失本来很正常,但今天就不一样了。难道那几团小鸟便便不是被风吹走,是被她自己饥不择食地吃了?费娜严重怀疑,疯狂地寻找着。
“费拉,你到底怎么了?”水雉鸟同伴们纷纷看了过来。除了邻居哈米,其他的公鸟可不会安慰费娜,公鸟们都已经忍无可忍了。
密林里的水雉鸟巢有上千,这里是水雉鸟的老窝,公鸟们都在巢里看孩子照顾小鸟,它们不耐烦地劝着这几天来,每天折腾十七八回又吐又拉又乱飞,像是疯了的费拉,让她消停下来。
“费拉,不要再这样了,为什么不照顾孩子?萝莎去给你报仇了,你再这样乱来,她真的要生气了。”
“……”她没理睬这些公鸟。
它们嘴里的萝莎是母鸟,也是费拉的妻鸟,萝沙正带领全族彪悍的母鸟,出外征战。
它们在湖的东面和白羽鹄争夺地盘,原因是她的丈夫费拉三天前被白羽鹄偷袭重伤,差点死了。
公鸟费拉的身体里现在是人类女性费娜,她已经来了三天,她知道这一点。
但我不是公鸟费拉。也不是萝莎的丈夫。费娜这样自语,她终于有空望望东面的战场。
在大湖区的东面,扑天盖地的鸟影掩挡了天空。
水雉与白鹄的鸟鸣尖厉,冲天喧嚣。
鸟羽乱飞,鲜血四溅。一只深红水雉鸟与一只白羽鹄纠缠着从半空中受伤摔落,转眼,它们就不知被什么样的水蛇之类吞吃了。不留半点踪影。鸟儿们在战斗中,有些在半路上重新飞起,有些则直直摔到了湖里。
湛蓝湖水上,只偶尔飘着几片或红或白的羽毛。安详平静的湖水下是无数守株待兔的蛇口。
然而鸟儿们半点也没有停止战争的迹象。
“滚出去,退出东面狭谷——”水雉乌们尖叫着,白羽鹄必须要让出一半地盘,中间划出缓冲地区,不能再随时威胁水雉鸟和雏鸟的安全,这是水雉女王萝莎的意志!
低等动物!野蛮!费娜心想,她身为人类,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更愿意打电话报警。她不要做鸟!
“费拉,你到底怎么了?”终于有一只公鸟飞过来,扑着翅膀在半空中教训着她,“萝莎明明可以有八个丈夫,但她只选择了你!你保护孩子不利,你们最小的孩子亚米被吃掉了,她也没有怪你,现在她在为全族战斗,你为什么还不照顾孩子!?”
“滚开!毛特,你特么不就是嫉妒老子独占萝莎!?”人类女性费娜一眼看穿了嫉妒的雄性,口水四溅骂了回去,“丑八怪!也不去湖边照照自己的脸,萝莎看得上你?”